明聖帝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怔然,自古以來,商人不得為官都是朝中的規定。明聖帝仔細的看著她,見她眼帶乞求,不由歎了口氣,撇開這一點,這的確是個絕佳的計謀。
若是不給點甜頭,那些個商戶又怎麼會願意從自己口袋裏掏銀子出來。夏子衿見明聖帝一臉意動的樣子,趕忙加了一把火,“當然了?那些個商人有沒有法子當官,還要看他們有沒有真才實學了。若是庸才,朝堂裏也是不會收的。日後若是出現利用權職斂財的行為,一樣處置。”
一句話就點醒了明聖帝。不讓商人為官的原因,無外乎就是害怕這一點,夏子衿如此說,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明聖帝舒了一口氣,瞧著她的目光越發讚歎起來,臉上的惋惜之色也越發濃重。
夏子衿毫不避諱的由著他打量,自然沒有錯過他眼底的神色,不由抿緊唇瓣,唇角不動聲色勾起一抹淺笑來,現在明聖帝還在猶豫她的女子身份,想必要不了多久,明聖帝就不得不將這點兒顧忌壓下去了。
就像此刻,明聖帝哦不得不妥協,決定先用邊疆戰士的存糧救急一樣。日後明聖帝多的是離不開她的地方,這朝堂裏的老家夥太多了,也該清洗一番了。
“父皇,此法子雖然好,隻是還有一處需要注意。”夏子衿故意神情凝重的看著明聖帝,“此前救治南方水災時,因為林王世子的疏忽,導致好好的法子不僅沒法子救災,還差點害死一城百姓,引的民怒人怨,父皇這次可要選好人才是。且兒臣有句話,還請父皇恕兒臣無罪,兒臣才敢說。”
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明聖帝就知道她要說的必然不是小事,還有那什麼林潤玉疏忽的事情,當初若不是林潤玉中飽私囊,不會出現那般事故,她現在提前,分明是在提醒他。明聖帝察覺到她的用意之後,不免多看她一眼,為她的謹慎露出讚許的神情來。
“你說便是,朕恕你無罪。”明聖帝大手一揮,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兒臣不才,請願親自前去賑災。”夏子衿咬唇,瘦弱的臉龐上第一次綻放出堅定的神情來,“還請父皇允兒臣便衣行事的權力,若是發現貪汙者,貪汙十兩,杖責五十,貪汙達一百兩,就地處斬。”
說話間,夏子衿身上隱隱透出些殺伐果決的意味來。
原先明聖帝還疑心她是不是想借著賑災從其中獲取好處,此刻聽到她這句話,一時愣在原地,若照她這般,隻怕半點兒東西撈不到不說,自己還累個半死。
明聖帝靜靜的看著她,垂在袖口的手掌摩挲著袖邊,“你可想好了?”
夏子衿畏寒,他是知道的,這般去北方賑災,說不得命都要送掉一半。倘若她隻是想在自己麵前做做樣子,現在想必應該改口了。
然而出乎明聖帝意料,夏子衿堅定的抬起眼眸,“回父皇,兒臣意已決,還請父皇應允。”
明聖帝禁不住哈哈大笑,笑聲裏滿是欣慰,抬手拍了拍夏子衿的肩膀,“好好好,沒想到朕的兒子個個是廢物孬種,難得的女兒卻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既然如此,你且回去準備,明日就出發,需要什麼去跟內務府報備,叫他們迅速準備了。”
賑災之事刻不容緩,夏子衿擔了這任務,就該早日出發才是。
夏子衿大喜過望,瞬間站起來,謝過明聖帝之後,邁開離開。
大太監在外頭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好似剛剛的事情他一件都沒瞧見一樣。
守在外頭的馨兒凍的來回走動,不住的嗬著手指取暖,見到夏子衿神采飛揚的出來,連忙上前去給她披上鬥篷,還沒走兩步,大太監就拿了一把龍骨傘匆匆追上來,“公主,皇上說外邊風雪大,叫您拿這傘遮著,莫要淋濕了。”
大太監望著她的神色可謂是諂媚,這麼多年,能叫明聖帝這樣開懷大笑的,實在是寥寥數人,這明珠公主不僅有膽識,還善揣摩人心,怕是要扶搖直上九萬裏,這個時候不巴結,日後就遲了。
在看人待物上邊,大太監自有一番眼光。夏子衿點了點頭,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金子落到大太監手心,“勞駕公公替本公主謝過父皇,隻道父皇吩咐的事情,本公主定然會竭力完成,必不叫他失望。”
大太監趁勢將金子塞進袖子裏,笑的眼睛都彎了,自是連連點頭,轉身進去。夏子衿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唇角翹起一抹得意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