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州知府完全不知道夏子衿早就下了一個套給他鑽,好不容易從柴房裏跑出來,自然是卯足了勁兒往府衙裏跑
而另一邊,那些先前為了做樣子出去搜尋的侍衛早就接到命令回了客棧守著。而夥計在潁州知府逃出去後,就被夏子衿找借口叫到屋子裏。
夥計雖然害怕,但一想到他剛剛給夏子衿報信,說起來算是功臣,夏子衿現在喊他,說不定是為了獎勵他,當即就心情澎湃起來,屁顛屁顛的上樓。
至於夏子衿發現是他幫著潁州知府逃跑這樣的可能性,夥計猜都沒猜。畢竟他去偷偷放走潁州知府的時候,四周可還沒有人,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在他看來,夏子衿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然而,他剛剛推開屋門,屁股上就挨了一腳,夥計大驚失色,尖叫一聲就一頭撲進去,跟著撞到凳子上,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夏子衿看著他這副沒用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翹起唇角,吩咐人端盆水過來將他潑醒。先前餓昏的婦人這會兒已經醒過來,正和小孩子一人捧著一隻碗喝粥。
房間裏突然撲進來一個人,還直接昏倒過去,這一變故,嚇的她手裏的湯匙一下子掉進碗裏,發出清脆的響聲,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自覺的問出聲,“這……公主,他不是死了吧?”
婦人先前雖然見識到了這夥計狗眼看人低的態度,可一想到這麼個人摔在這兒,生死不知,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情不自禁的咽口水。
夏子衿見她於心不忍,暗自歎了口氣,出言安慰她,“你放心,他隻是進來的太急,撞到凳子上暈倒了,一會兒就該醒了。”
馨兒在她說話的時候就去端了盆冷水來,按著夏子衿的吩咐,劈頭蓋臉的潑到夥計身上。夥計無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上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緩緩睜開眼睛,就對上夏子衿臉上的笑意。
夥計頓時愣住,怔了半天,才響起自己怎麼會跑到這兒來,剛準備蹦起來,就發現自己的衣裳全都濕透了,一轉頭,就看到馨兒端著個銅盆出去。
就是傻子,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先前踹他的人定然是守在門口的侍衛,隻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子衿要將他喊到這裏來,還直接給他個下馬威。
夏子衿望著他眼底的迷惑,嗤笑一聲,“本公主且問你,你為何要將潁州知府放跑?”
夥計心底“咯噔”一聲,雖然十分害怕,身體卻是迅速做出反應,立刻跪倒在夏子衿腳前,不住磕頭,“小的不敢,小的怎麼敢將此人放跑,還望公主明鑒啊!”
夏子衿看著他呼天搶地,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京城裏,夏盛卿接到夏子衿的回信,將信紙展平,一連讀了幾遍,才小心翼翼的疊好收進櫃子裏下邊的小匣子裏,這封信應當是夏子衿在前去潁州的路途中寫的,將一路上的情況活靈活現的描述給他,卻是半點兒未提到災情。
可據暗衛到了潁州之後傳給他的字條來看,夏子衿此次的任務,實在是任重而道遠。潁州知府那般跋扈,背後定是有人撐腰,隻望夏子衿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夏盛卿端著茶盞喝了一口,想著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眉心越皺越緊,青蓮這些日子雖然消停了些,但丞相顯然沒打算放過她,今兒又是上朝,說是在西南地區發現一塊異石,上邊寫著妖妃現世,江山危矣的字樣。
明聖帝勃然大怒,將丞相訓斥一頓,神情間卻是帶著猶豫,竟然沒有將丞相帶到朝堂上胡說八道的牛鼻子老道處死,指數讓人杖責二十就將此事帶過。
由此可見,明聖帝心中到底還是這江山重一些,雖然麵上是不相信丞相等人的話,心裏怕已經起了心思,若不然,以他對青蓮的維護程度,早該叫侍衛將那道士拖出去亂棍打死。
夏盛卿揉了揉眉心,以夏子衿的名義暗中給青蓮傳了封信,將此事詳細告知她。
青蓮正在宮殿裏拿著兩枝梅花在雙耳青花瓷的琉璃瓶前比劃著,就見一粉色裙襖的宮婢端著糕點進來,她將梅花枝插進瓶子裏,接過候在一旁的宮婢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指,轉身走到桌前。
方才送糕點進來的宮婢低垂著頭給她擺盤,又收了食盞,低低的說了一句話,“這糕點是禦膳房裏新做出來的,有些不同,娘娘還請細細品嚐,奴婢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