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跟夏子衿待了這麼久,對於夏子衿的話,榮遇向來是半點兒懷疑都沒有的,當即派人去秘密盯著這三個人,若是有什麼異動,立刻來稟報他。
蕭符自然不曉得自己被懷疑了,且是被隔著這裏十萬八千裏的夏子衿懷疑,他使盡渾身解數都不能讓這大魏士兵鬆開,忍不住怒上心頭,上前拍了拍這士兵的臉頰,一貫溫文爾雅的麵孔上露出陰狠的深情來,“你倒是有骨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撐多久,給我打,打到他說為止。”
對方咬著牙,死活不願意開口,隻顧著惡狠狠的瞪著蕭符,一句話都不肯多說。蕭符氣的跺腳,隻能轉身離開,這士兵看著他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外頭陽光刺眼,蕭符剛走出來,尚且不適應,不由眯起眼眸,等著瞳孔適應了才緩緩睜開眼。夏天勤正帶著人過來,就見他出來,麵色不由沉了下來,不知為何,他心底十分不喜這潁州知府。
但,麵子上的溫和還是要的。蕭符與他行禮之後,就起身告辭。
榮遇回到營帳後沒有多久,就聽見身邊的將士急匆匆的在外邊稟報,“世子,那大魏的士兵,死了!”
他正躺在軟榻上歇息,一手拆著自己胳膊上的繃帶,準備給自己換藥,就聽見這麼一句,頓時皺眉,顧不得給拆開的繃帶重新纏上去,就這麼赤著足跳下來,急匆匆的走到門口,一把掀開簾子,“你說什麼?快進來。”
“世子,你這是……”將士看著他正在換藥,不由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準備告辭,卻被榮遇看出他的遲疑,一下子將他拽了進去。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死了?”榮遇目光淩冽的盯著他,心底快速劃過夏子衿之前告訴他的三個人名,心頭一陣陣煩躁。
將士沉吟片刻,才道:“先前知府大人前去訓斥他,沒想到他死活不說,硬生生的挨了那般酷刑,知府大人剛走,皇長孫殿下就過去了,那俘虜實在是扛不住,竟是被活活打死了。”
是扛不住被打死了,還是有人故意殺人滅口?這俘虜是重要的線索,就這麼死了,實在是令人心有不甘。可若此人當真是夏啟軒,當初便沒有必要將他抓住,送到自己手上。
可偏偏,他又是死在夏啟軒的手中。榮遇善武力,不擅長計謀,偏偏他是這一軍的主帥,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想不明白,他這主帥的位置,說不得就要換人。
而夏啟軒,在那俘虜死的時候同樣是大吃一驚,跟著神情就陰沉下來,腦子裏莫名劃過蕭符的身影。雖說這人是死在他手上,可若非是蕭符之前用刑太過,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想到這兒,夏啟軒一把握緊袖中的手掌,冷哼一聲,轉身踏步離開。
榮遇分析了許久,都沒有分析出所以然來,隻能將近日發生的事情,全都以信件的形式告知夏子衿。然而,這一切,卻是遲了。
當天晚上,夏天勤就帶著大軍從密道口悄悄潛進去,這一連打了幾日,糧草不足,守城的將士早已經疲憊不堪,麵對城內外大魏士兵的突襲,自是不堪一擊,節節敗退。
榮遇親自坐鎮也改變不了城內混入大魏士兵所帶來的嚴重程度。他麵色鐵青,猶豫片刻,還是請人去了潁州知府,準備詢問他願不願意棄城而逃。
夏天勤是想要爭奪皇位,因而要殺的是這城裏的士兵,而非百姓,就算是他暫時放棄潁州,這些百姓也不會有事。畢竟,民心對夏天勤來說,同樣極為重要。
然而,他派去的人去了府衙之後,才發現府衙內全是大魏士兵,地麵上橫屍遍野無數,蕭符被押著跪在地上,一陣陣濃鬱的血腥味直撲他的鼻間,當即麵色煞白,就要轉身逃跑,身後的大魏士兵自然是窮追不舍,他拚著最後一口氣回到榮遇跟前,將此事稟告完,就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榮遇雙拳握的咯吱作響,遙遙的望向潁州知府的方向,終於是一咬牙,放棄了前去營救蕭符的心思,大喊一聲,“撤!”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眼見著他離開,急忙跟了上去。夏啟軒自然也在撤退的人選中,想到這第一仗就敗的如此慘烈,忍不住咬緊牙根,心頭一陣陣冷意。
夏子衿在接到榮遇傳來的信時,同樣收到前方戰報。得知城內還是混入大魏士兵,夏子衿一掌將信件拍在桌麵上,猶豫片刻,還是吩咐馨兒備轎,她要親自前往林王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