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知道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看到的,說不定就是對方故意讓他看到的。事實上,的確如此。一開始夏啟軒提到前朝餘孽,她的確是有些驚詫,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倘若夏啟軒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現在早已經帶著禦林軍圍府了,二不熟跑這兒來與她打太極。
電光火石之間,夏子衿就理清楚他過來的目的。因而將計就計,讓他以為自己是不知情者,反正挑撥她與夏盛卿之間的感情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他們現在沒旁的法子給她找不痛快,也隻能用這種拙劣的法子了。
夏子衿眼底浮現出譏誚的神情來,走回屋子,望著夏盛卿陰鬱的表情,幽幽的歎了口氣,上前捧起他的臉頰,“盛卿,你莫生氣,我是不會信他們那些胡言亂語的。”
夏盛卿見她說的一本正經,“噗嗤”一聲笑出來,胳膊彎過她的肩膀,順勢一帶,夏子衿身子往前一撞,就落到他懷裏。夏盛卿常年配著柑橘味的香囊,淺淺淡淡的味道,甚是好聞,她貼在他胸膛上,嗅了會兒,隻覺得整個人都安寧下來。
半晌,她才在他胸口畫了兩下,“盛卿,我要去見一見夏天勤。”
夏天勤得知自己被軟禁後就瘋了,據看守他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他日日在府中酗酒,更愛赤著足瘋跑,見人就道跪下,明顯的失心瘋的樣子。但若是沒有親眼看到,夏子衿還是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假如夏天勤沒瘋,她這兒可還有一樁交易要與他做。夏子衿漆黑如幽潭的眼眸波光流轉,神情詭譎,唇角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來。
身處府邸中的夏天勤正抓著一隻活雞拔毛,實行他的“酷刑”,這會兒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狐疑的回頭,左右看了眼,沒發現任何端倪,又專心致誌的完成手頭上的工作,手裏頭被揉捏的公雞剛鬆了口氣,剛剛的刺痛感就一下跟著一下傳來,立時慘叫撲騰起來。
夏子衿是在傍晚的時候去的,趁著馬車,從公主府偏門出發。到了目的地時,她剛下馬車,先前接到消息負責接應她的侍衛就迎了上來。她雖然不怕被旁人看見她來瞧夏天勤,但夏啟軒他們現在絞盡腦汁要給她找些事情做,她可不想送他們這個機會,因而才戴了兜帽,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不過顯然她多想了,如今夏天勤徹底失了作用,就是個廢物,夏啟軒和林潤玉忙著其他的事情,壓根兒就不會將注意力落到他身上,畢竟,一開始,他二人就來試探過,得到的結果就是夏天勤當真是瘋了,若不然,怎麼會騙他石子是好吃的他都往嘴巴裏塞,噎的差點沒了氣。
既然真的瘋了,那就是沒用了,因而他二人連監視他的興致都沒了。
這府裏府外,如今都是夏子衿的人。見到她來,個個都是恭敬的低著頭。夏天勤雖然瘋了,但太子妃並沒有,更難得的是,夏天勤現在變成這模樣,她依舊跟在他身邊悉心照料。
夏子衿邁步進去時,就看到太子府端著碗跟在一臉傻笑的夏天勤身後哄著,聽到動靜,太子妃詫異的抬頭,手裏的碗“哐當”一聲跌落到地上,哆哆嗦嗦的開口,“長公主……奴婢見過長公主。”
夏天勤被軟禁,闔府女眷皆是發配為奴,男丁發配邊疆,太子妃當初求了許久,再加上她身份特殊,這才留了下來。夏子衿瞧她一臉恐懼,剛準備說話,先前還等著喂飯的夏天勤眼睜睜的看著飯灑了一地,撇了撇嘴,就不甘心的哭了起來。
聲音之大,讓的太子妃忍不住麵紅耳赤,又怕夏子衿怪罪,抓著他的手,拉著他一起對著夏子衿跪下,“長公主恕罪,夫君他心智不全,並非有意冒犯。”
之前夏啟軒和林潤玉過來羞辱夏天勤時,就是說什麼不分尊卑,她在一旁頭都磕破了,都沒能叫他們改變心意。夏子衿走到石凳上坐下,親自扶著她起來,“皇嫂不必客氣,且起來吧。”
“長公主……”太子妃詫異於她的溫和,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戒備,不怪她會如此,畢竟先前夏子衿同夏天勤可是水火不容,夏天勤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皆是敗夏子衿所賜。她還以為夏子衿這次來是準備結果了夏天勤的性命,這才麵色慘白,但現在夏子衿這溫和的脾氣,倒是讓她拿捏不準眼前之人的來意了。
她拉著夏天勤順勢起身,夏天勤猶自哭鬧,試探掙開太子府抓著他的手掌,太子府生怕他衝撞了夏子衿,以致惹來夏子衿的殺心,死死的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