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郊的落山亭裏,夏盛卿望著孤身前來的林潤玉,擱下手裏的棋子,微微一笑,“林世子。”
林潤玉失了內力,感覺不到周圍有沒有人埋伏,但是,他的判斷能力還在,夏盛卿絕不會獨自一個人在這兒等他。林潤玉張嘴準備說話,喉嚨裏卻發出一陣幹澀的聲音。
夏盛卿上下打量他,想到他就是前世裏擁有夏子衿的人,一陣濃烈的嫉妒就湧了上來。他突然有些慶幸林潤玉前世的有眼不識泰山,錯把魚目當珍珠,若不然,夏子衿現在不會是他的。
但是一想到夏子衿在他那兒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他心頭就升起怒意來,猛然起身,一拳捶到林潤玉的臉上。林潤玉直接跌倒在地上,半邊臉迅速腫起來。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譏誚的看著夏盛卿,“沒想到,九千歲一見麵就動手。”
林潤玉略帶探究的看著他,剛剛那一下,夏盛卿並沒有動用內力,若不然,他現在早就已經癱在地上起不來了。夏盛卿冷嗤一聲,“林潤玉,你應該慶幸你還有些用處,若不然,現在早死了。”
“你想要做什麼?”林潤玉原本以為他是想要自己的性命,沒想到他有別的意圖,一抹不安猶如迷霧一樣籠罩上他的心底,他禁不住擰起眉頭,警惕的看著夏盛卿。
夏盛卿微微一笑,“自然是看看林王會為他這個嫡子做到什麼地步。”
林王暗中的勢力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讓影衛調查了許久,都沒有調查清楚。由此可見,林王並非表麵上那般溫和懦弱,反而是一隻野心極大的狼,且十分有耐心。
這一點,讓夏盛卿很不舒服,同樣的,覺得十分危險。
林潤玉瞬間聽懂了他的意思,唇瓣哆嗦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現今林王府裏都是那兩母子的天下,林王有多日不曾與他見麵,怎麼可能還會在乎他。林潤玉嘴巴裏發苦,神情黯淡下來。
“若是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失望。”夏盛卿不以為然的笑,想到芸娘前些日子傳回來的消息,他嘴角就囑起一抹冷笑來。
林王還真是心狠,花費二十年的時間教養另一個兒子,就是想在關鍵時刻代替林潤玉去死,夏盛卿咧了咧嘴角,若非是他發現這一點,芸娘怎麼會死心塌地的幫他做事。
可惜這些苦心,林潤玉全都不知道。夏盛卿想著最後父子二人誤會解開,林潤玉痛苦的表情,心裏麵就湧起一陣陣暢快的感覺來。
若是其他人,夏盛卿還不會想著看他笑話,可若是林潤玉,就另當別論了。天曉得,他當初聽夏子衿說起自己前世的遭遇時心裏麵有多痛恨多嫉妒。
他突然抬手,拽下林潤玉腰間別著的玉佩,“來人,將這個親自交給林王,就說本王給他三天時間考慮,若是他想要林潤玉平安回去,最好交出手裏的勢力,若是不想,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夏盛卿壓根就不怕林王暴起,隻因他手裏邊還握著林潤玉的罪證,就算林王偷偷派人將他給救回去,他一樣有法子依照大萊律法處決他。
因此,與這玉佩一起唄送過去的,還有一封信。
林潤玉看著他的動作,拳頭緊緊握著,屈辱的看著他,偏他此刻就是案板上的肉,動彈不得。而在憤怒的同時,他心底又忍不住有些微妙的期待,期待林王會救他。
信很快就送到林王手中,林王剛剛回府就見管家急急忙忙過來,說是有人要他將這個遞上來。林王一眼就看中玉佩,表情冷酷下來。
他伸手接過,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握著玉佩的手掌止不住的收緊,很快就站起身,走到八寶閣上放著的一個雙耳花瓶前邊,轉動了兩下,八寶閣立時折到一邊,露出後邊的門來。
林王彎腰走進去,裏邊十分昏暗,他舉著火折子順著長長的台階蜿蜒而下,視線逐漸開闊起來,隱約可見爭執的聲音。
裏邊的人察覺到動靜,連忙抬頭看過去,見林王神情凝重的樣子,連忙抬手行禮,“屬下等見過王爺。”
“諸位不必客氣,本王今日來,是有一件事要請假諸位。”林王不是傻子,知道他若是真的按照夏盛卿說的,交出自己手裏握著的東西,日後夏盛卿稱帝,他難逃一死,就連林潤玉都是一樣得死。
坐在這裏的自然都是他的幕僚,看著他神情不對,就知道事情定然不簡單,連忙拿起信看起來,末了,各個都是如同林王一樣表情凝重,麵麵相覷似是不好開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