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顏色是單一的,不知名的藥水氣味縈繞著。李嵐揉了揉鼻子,隔壁的小孩不停地哭鬧,那位年輕的母親頭發淩亂,嘴裏念叨著:“小祖宗啊,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話李嵐聽著耳熟,自己逃學的時候媽媽也這樣跟她講過,自己把爸爸的花瓶打碎的時候老頭子也這樣講過,自己好像也講過這樣的話,什麼時候是早已經記不清了,使勁想也想不起來,幹脆就不想了,該想起來的時候自然會想起來的。
李嵐困了,桃花眼下有著淺淺的黑眼圈,雖然她已經休息很久了,但還是想睡著,其實是想做夢的,但她已經好久不做夢了。隻是不停地在腦子裏回憶著。
記憶裏那人劍舞的甚是好看,在一群少年當中器宇軒昂,他的目光掠過人群注視著李嵐,粲然一笑。李嵐想著想著竟不覺眼角滑出了淚。
李嵐這是第二次住院,第一次是因為發燒說胡話,第二次是因為沒發燒說胡話。據老頭子講,李嵐因為高考壓力太大冬天一個人去找鄉下的外婆談心,荒郊野外的涼亭沒有欄杆,李嵐從涼亭邊滑落,找了一天才找到,估計摔壞了腦子,醒了癡癡傻傻的,見人眼球都不轉,後來還接二連三的哭鬧。所以,她住院了,接受了一係列的檢查,別的沒查出來,倒是把胃病查出來了。
李嵐自己的記憶裏是不記得涼亭的,也不記得自己哭鬧,隻是心裏空空的,就像,像丟了啥寶物一樣,一邊想著一邊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鐲子。
你相信會有些神奇的事嘛,它不會有令人完全信服的解釋,它奇奇怪怪,時好時壞,它可能會把毫不相幹的人牽扯到一起,可能會把理所當然的搞得分崩離析。李嵐睡著了,夜裏的星星滑落天際,遠方的陶笛悠然響起。
時間分界
三月前
李嵐看著不及格的語文試卷和英文試卷閉口不語,試卷上寫著,為什麼你不努力一點呢。爸媽知道了成績也沒有說什麼,可其實李嵐是想聽他們說些什麼的,外麵的雪下得大了,她是喜歡雪的,尤其喜歡像柳絮一樣的雪。周末,父母都出去了,李嵐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留下一紙書信,坐車去了鄉下的外婆家,還有兩三千米的路程是要走的。她背著背包,靴子踩得雪吱呀吱呀的。路過一處涼亭,旁邊的石碑上刻著日暮鄉關。她想起這句詩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她因為記不清詩名被罰抄了100遍,結果還是記不清。
她不記得原先的路上有這麼個亭子,或許是自己迷了路或許是自己以前忘了注意了。亭子那邊是山,下邊是一條小溪,白色的雪與那裏本來的顏色相結合,倒也挺有意思的。
呲溜,李嵐的腳邊滑了一下,幸虧她抱住了柱子,不然可就要掉下去了,那下麵雖然不算高,可誰知道那軟綿綿的雪下藏了了多少石頭呢。李嵐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回到亭子上,剛站穩就撞上一個軟軟的東西,李嵐好奇抬頭看,一個個子極高的胖老翁正盯著她笑,她嚇得往後一仰,還是跌進山穀裏。老翁卻是化作一縷青煙,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