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上有些昏暗,隻有著稀疏的幾間店鋪在亮著燈光。燈光從門口裏照了出來,把門前的路麵上映出一道道光亮。看著那寬闊的路麵,兩邊那關閉著的許多店鋪,這裏也許曾有過一段屬於它的熱鬧與繁華,可如今就仿佛是一個入暮的老人,在一聲聲歎息中回憶著以往的過去。
不遠的路邊還剩下唯一一盞光亮著的路燈,發出著那昏黃的亮光,在這漆黑的夜空中下就仿佛是一盞已幹枯了的油燈,隨時都有著熄滅的可能。路燈的鐵杆上早已鏽跡般般,上麵還有著一片片欲落似墜的鏽屑,看到這,就連那到處張貼的牛皮癬也悄悄地從那上麵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路燈下麵有著一年邁老人,蓬亂的頭發,一臉的汙髒,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已,下巴上還有著那濃亂的白胡子,正在細細的夜風下輕輕飄擺著。他的身上散發著一陣陣難聞的氣味,而懷裏卻抱著那一把破舊的二胡,正低著頭,似乎在擺弄著什麼。
郭滔靜靜地走著,在那寬闊的大路上默默地走著。此時的他似乎被那一片蕭落的情景感染到了,心裏的思緒正不斷地湧了出來。他想到了那夢裏的身影,那悲傷的歌聲,頭就不由地痛了起來。他蹲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抱住頭部,一陣陣的痛楚讓那兩道濃眉皺了起來,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這時,一陣二胡聲響了起來,似是在遙遠的天邊,又仿佛在自己的眼前一樣,輕輕地傳來了那蒼涼而又悲寂的聲音。突然,郭滔的身子不由地顫抖了起來,從內心的最深處顫抖起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隻是心裏很難過,難過得讓那眼中的淚水流了下來也沒發覺到。同時他的腦中也不斷地閃過很多模糊的畫麵,有歡笑的,有沉默的,有幸福的,有悲傷的。他忍住劇烈的頭痛,緊咬著牙堅持住,痛苦的他終於看清楚了那模糊裏的一些。那是一個女孩,而且還是跟自己夢裏的女孩也很相似的女孩。可在他要想仔細看清楚的時候,二胡聲突然停止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一樣地消失了。
郭滔睜開了眼睛,顧不得那疼痛得厲害的腦袋,一臉焦急地尋找著那聲音的出處。當他看到了那路燈下的老人時,雙眼的焦點也顧時停留在了那裏。他連忙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著那老人走了過去。
老人緊閉著眼睛,手中還保持著那剛停留時的動作。枯枝般的雙手還在握胡弦與弓杆,如樹皮般的老臉上正有兩行不停流著的淚水,神色很是悲涼,似是有著那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
郭滔踉蹌地走到了老人的麵前,這才看清了老人的模樣,也發現那一身衣衫縷爛的老人麵前並沒有擺有什麼行乞的盆碗什麼的,隻有的是身下那一張散發著惡臭氣味的破爛被子。
“老爺爺,你能再拉一首剛才的曲子嗎?”郭滔忍受住頭痛,輕聲地對那老人說道。
老人並沒有回話,也沒有睜開眼睛,依然是原來的那一付樣子,仿佛是一尊石像似的,靜靜地坐在那裏。
“老爺爺,求求你再拉一次剛才的那一首曲子好嗎?”郭滔提高了音量,一臉哀求地對著老人說道。
老人似乎這才聽到了郭滔的話,慢慢地睜開了那一雙悲傷的眼睛,仔細地端看了郭滔好一會兒,才張開了那幹裂的嘴唇,聲音沙啞而又無力地顫顫問道:“小夥子,你是在跟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