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姐姐招手,花柏林走了過去,微微低頭看著並不高大卻讓他心安的人。
“柏林,你雖然尚未滿十歲,可在家中如今卻已是長男,這個家我要擔著,同樣,你也有你的責任。”
“我……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花芷抬起手理理他的衣領,這個平日裏仗著聰明學習並不算用心的孩子已經在逼迫自己麵對這一切,“柏林可知道祖父是因何事被今上流放?”
花柏林急聲問,“何事?長姐知道?”
“今上共有六子,如今三個皇子已成年,皇後早逝無子,今上又沒再立後,所以身份上大家都相當,也便都覺得那個位置自己有資格坐,四位皇子中大皇子和三皇子實力最強,也爭得最厲害,二皇子實力略遜,但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之所以會鬧成如今這般未嚐就沒有他的手筆。”
花芷頓了頓,又道:“前不久兩王相爭又起,把許多不相幹的人牽扯了進來,祖父這次也不知道怎麼為這事出了頭,今上大怒,花家獲罪。”
花柏林不愧是花家的子孫,一下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今上怪祖父涉黨爭?”
“不相幹的人裏有四皇子。”
“四皇子年歲幾何?”
“十五。”
“所以兩王這是在聯手消滅一個潛在的敵人?四皇子能對他們產生威脅?”
花芷笑了,反應不錯,“四皇子的母妃是貴妃。”
當朝隻有一位貴妃,娘家父親是掛印的老將,長兄是鎮守邊疆的威武大將軍,抓著實實在在的軍權,這樣的人一旦長成將是最大的威脅,所以幾位皇子能摒棄恩怨短暫聯手。
花柏林雖然才十歲,可生於花家,他對政事的敏感像是與生俱來,“四皇子情況如何?”
“昏迷不醒,依我看四皇子未必不是主動入局,主動比被動好。”
“今上聖明,豈會……”
“今上未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因為知道才遷怒,因為受傷的是他兒子,讓他兒子受傷的也是他兒子。”
花柏林臉漲得通紅,“祖父何其無辜!我花家何其無辜!”
花芷內心歎氣,這是皇權至上的時代,便是無辜又能如何!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是這個時代的人實現自我價值的方式,花家之所以能叫世家也是因為代代出高官,這些和她曾經所在的那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從不言自由,從不搞特殊,更沒想著要把那個世界的知識拿到這個世界來賣弄,要不是花家出事,她甚至是願意過一個大家小姐該過的一生的,隻要自己別貪心要得太多,那樣的日子未必過不下去。
柏林從小就喜歡粘著她,她也愛護這個弟弟,更不會灌輸給他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三觀、思想,那樣水土不服的觀念隻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她做得最多的是把那個世界很多名人偉人的事跡改一改編一編當成故事講給他聽,開闊他的心胸眼界,讓他知道世界很大很大,不要做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