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修往沙發上一坐駕著腿說:“先幫忙。”

“先讓我見人。”馮大帝拿著報紙一展,挑眉道:“求人辦事還得掛個笑呢,怎麼一到你這裏就苦著個臉像是我欠了你錢一樣?我尋思也不是我騙了你的錢跑了啊。”

一提到被騙走的錢皮修的臉就黑了下來,瞪著姓馮的問:“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不對?”

“不敢不敢。”馮大帝看他:“真的,叫人出來我看一眼,馬上給你查。”

皮修沒說話,倒是文熙主動現了身,一縷煙從玉佛裏飄了出來站在皮修旁邊衝著酆都大帝一笑,彎腰行了個禮。

“現在不時興這種禮了。”姓馮的從辦公桌上站起來走過去,衝著文熙伸手說:“現在我們都是握手的了。”

文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同他握手。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馮都。”酆都大帝對文熙一笑。

文熙學著他的樣子說:“我叫文熙。”

兩個人手分開,馮都也不用皮修開口,自覺回到辦公桌邊說:“告訴我姓名生辰年月,還有出生地點。”

皮修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上麵的蠅頭小楷娟秀清麗,馮都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挑眉:“你這心肝字寫得不錯。”

“查你的東西,少那麼多廢話。”皮修冷著臉說。

倒是文熙看了眼那字,也忍不住讚歎道:“賈素珍雖然是戲坊出身的伶人,但是這手字當真寫的不錯。”

馮都一邊查一邊挑眉:“哎喲老皮,聽上去你心肝不止一個啊。”

皮修冷笑一聲:“你當我比幹呢?七竅玲瓏心。”

“看來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馮都把電腦屏幕轉過去:“來看看這個結果對不對。”

文熙看著屏幕上那張憔悴的臉,仔細回憶了一番,想起從前在祖父書房裏的匆忙一瞥,這才點頭說:“是他。”

“想這麼久,不會弄錯吧。”皮修皺著眉:“要是弄錯了沒地給你改去。”

馮都笑著說:“怎麼能這麼說呢,要是弄錯了再來一趟就是了。”

“查一下他這一世的轉世在哪裏。”皮修手指一動,一抹金色從文熙眼前飛過落入了馮都的懷裏:“過兩天請你吃飯。”

馮都把懷裏的金子放在桌子上挑眉:“你和我之間的情誼是能用金子衡量的嗎?”

“那你要幹什麼?”皮修瞥他。

馮都:“金子太廉價,怎麼也要用功德來算。”

功德這個玩意隨機掉落,有時候你好心救人,結果救的是一個連環殺人犯,好心辦壞事就是這麼操蛋。

但偏偏這些妖怪現在每年都有個功德目標,跟凡人的KPI一樣,凡人完不成KPI扣錢,他們完不成功德目標扣命。

一扣三四年四五年,有些小妖怪一輩子戰戰兢兢也就三四百歲,這誰頂得住?

酆都大帝權高位重壽命綿長,功德目標也高,每年到了年底都因為這點事折腰,現在有了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他壓低了聲音俯身過去:“功德分我一點,我幫你走關係,給你心肝上戶口上社保不收錢。你也不想他一直是個黑戶吧。”

皮修不吃他這套:“不巧,到了秋天我就親自送他投胎。”

馮都一愣,沒想到這皮世美如此狠辣無情,枕邊人也能下此狠手,不念一點情誼。不愧是上古大妖,生孩沒**的缺德種。

但是這麼多年朋友了,皮修再不是個東西也沒對自己不好過,作為兄弟作為朋友,馮都還是專業地臉上掛上了笑改口說:“投胎也沒事,我給你安排父母雙全家財萬貫一生被愛豪華大禮包,讓他下輩子過得舒舒服服,遇不見一點糟心事。”

“用你安排?我不知道直接自己去叫人準備?”皮修咬死了不鬆口不肯放一點功德出手。

馮都也不肯退步:“你怎麼就這麼摳門?一夜夫妻百日恩,怎麼也是同你睡過的,讓他下輩子過好點不行嗎?”

文熙聽得皺眉,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睡是睡過,兩個人也就單純的睡在一張床上,非常友好的抱枕和主人關係,怎麼在他們嘴巴裏就變成桃色話題?

文熙:“不必了,下輩子的事自有天意安排。”

自己活著的時候也是父母雙全家財萬貫,隻不過到後來一生被愛變成了一生悲哀,文家牆倒猢猻散,鍾鳴鼎食之家一日落為階下囚,雲泥之別,就連路邊的野狗也能上來咬上一口。

馮都見他一臉懨懨,更是心裏覺得可憐,好一美人深情錯付,遇人不淑。這樣的苦情事他在知音上看多了,可也沒想到自己的朋友是這種人渣。

他一拍桌子:“不必多說了,你投胎的事情我必定一手包辦,下輩子榮華富貴幸福圓滿,隻是以後要擦亮眼睛,莫要再輕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