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將毛筆放在筆架上,笑著換了張宣紙問:“禮金倒是一部分,你借的錢可都放進去了?”
“放進去了,剩下的我再找機會還給他。”陶題歎了口氣:“都聽你的,連本金帶利息一分錢都不少,到時候家底都掏空,我得去扛大包來養你這個大小姐。”
“那你去扛大包,我就在家裏洗衣服做飯,天天給你送飯。”文茜想了想:“逢年過節的,再和懷玉一起吃頓飯,一家人在一起,團團圓圓的。”
陶題一聽她說要做飯,眉頭一皺:“別的都行,做飯我還是自己來吧。”
原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是團圓的好事,要是吃上兩口文茜做的飯,估計要喜事變喪事,全村一起吃飯了。
文茜瞥他一眼:“我覺得我做飯做得挺好。”
陶題點頭:“是挺好,好就好在你自己不吃。”
“還不是因為我心疼你,親手做了一大鍋飯給你吃。你得慶幸那是在莊子上,下人們都去拿冰了,要不然就你從天而降掉在我院子裏頭著地都沒死的樣子,早被扔出去了!”
文茜一頓,眉頭一豎說:“當時你吃的時候不說,現在倒是開始挑三揀四。”
“那是因為我當時本能占據了理智,餓成那逼.樣了隻能瘋狂進食,要不是味道太奇妙把我理智找回來,你站在旁邊都會被我生吞。”
陶題感歎一聲,回憶當年:“要是當時一口把你吞了,這就直接全劇終沒下文了。”
文茜看著他沒說話。
“不過當初我看你小小一個站在那個大鍋旁邊,我就想啊,這小姑娘是怎麼來的這麼大力氣,把鍋搬過來的。”陶題笑著執起文茜的手一親:“這種嬌小姐寫字畫畫的手,我怎麼舍得讓你碰那些柴米油鹽。”
文茜抿嘴一笑,呸了他一聲:“那鍋是我騙著懷玉兩個人一起搬到院子裏來的,小混蛋還從我這裏坑了兩錢銀子的封口費。”
陶題愣了愣:“跟姓皮的一個樣,從前我一出門打架,他給我放完風就要找我要封口費,不然他就去跟我爹說。”
“行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文茜睨他一眼,輕聲說“你說皮修帶了人把鮫珠都拿走,睚眥要報複他可怎麼是好?”
“睚眥現在自身難保,那座不周山雖然不完整,但壓他一個足夠了。這麼多年過去,不周山一點一點修複,越來越重,保不齊還沒等我去找他,他就先死了。”
陶題嗤笑一聲,抬手在空中劃圓,一麵水鏡緩緩浮現,隨著他的手一擺,鏡麵上的迷霧頓時散去,一座光禿禿的山緩緩浮現。
文茜看著那座山,忍不住問:“能還近一點嗎?”
“可以,你想進去都行。”陶題打了個響指,畫麵上的景色一換,頓時暗了許多。
山地拉了電線網線,但因為空間太大,燈的照明範圍有限,文茜隻能眯著眼看見麵前的地上似乎躺了一隻看不出種類的動物。
“這就是我的好兄弟睚眥。”陶題提醒著,鏡頭稍稍又拉近了一點,一陣低沉的哀嚎立刻傳入了文茜的耳朵裏。
文茜皺眉:“他這是怎麼了?”
“不周山的修複需要養分,他就是天道埋在這裏的肥料。”陶題說著將文茜臉頰旁的一縷碎發挽在耳後:“山吸取他的養分越來越重,但又壓在他的身上,如此循環,他遲早會……”
陶題一頓,並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完。
“沒事,我不害怕。”文茜笑了笑:“雖然沒有他,文家也會敗落,但也不至於滿門抄斬酷刑折磨而死。我看著他如此受苦,仍舊不能償還我心中悲憤十之一二。”
陶題:“自然是不能,你且放心,我定不會放過他。”
兩個人對視一笑,陶題擺手撤去了水鏡,不再去看那躺在地上哀嚎的兄弟。
睚眥已經在地上躺了好一陣子,今天總算恢複了些力氣,他又喘息了許久,這才叫了一聲喚人過來。
過了一會有小妖怪過來,低著頭問他有什麼事要吩咐。
睚眥:“肥遺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