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

紀嶢心都跟著抖了,噗通噗通不停亂跳:“沒……沒啊……”

張鶴瞧著他那副躲躲閃閃的樣子,濃黑的眉毛一揚:“你……”

紀嶢聲音也開始抖了,他不停咽著口水,腦子不受控製地兵荒馬亂,心裏的惶恐和期待一樣多,幾乎快要窒息了:“我……我什麼?”

他的理智在尖叫,讓他別抖,起碼別抖得那麼明顯,別一沾上這種就瞎想,人家還什麼都沒說呢,自己就自顧自激動得高潮了。可他真的控製不住,他忍不住雀躍,心想張鶴這麼個佛爺,萬事不上心的,忽然有閑心這麼問,是不是驀然回首,發現燈火闌珊處還站著一個他?

否則張鶴這麼是幹嘛,他那麼懶,那麼遲鈍,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忽然開竅,想要跟他表白?

也不是沒可能啊,畢竟自己長的又帥又有才,他們關係還這麼鐵,說不定張鶴就忽然開竅了呢。艾瑪如果真是的話,他該怎麼辦,是要矜持一點,說我還得再想想,還是直接撲上去扒衣服,說實話他守了他這麼多年,但一直老實巴交的連想想都不敢,可其實吧……他真是對張鶴那裏的尺寸好奇得不得了……

張鶴完全沒有察覺到紀嶢那些百轉千回的小心思,他問:“你是不是還能直回來?”

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潑下,紀嶢那顆不受控製的、小鹿亂撞的心,瞬間冷了下來。

沒有惱羞成怒,也不覺得憤懣不平,甚至尷尬都沒有,他隻是無奈。無奈自己不管多少次,還是學不乖。他覺得自己就是條亂拉屎的狗,被主人打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記得教訓。

他幾乎敢肯定,下一次麵對張鶴時,如果對方再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類似的,他還是會七想八想。

明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滿腦子都是少年少女才有的念頭。

他抬眼看向張鶴,張鶴也正垂目注視著他,這個距離很近,如果紀嶢想,隻要他輕輕仰起頭,就能吻上張鶴的唇。

張鶴全無防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發小心裏都在想些什麼齷齪念頭。他的雙眼依舊平靜,穩得沒有起伏。

他問紀嶢的話並沒有惡意——他身為一個直男,根本不知道身為同性戀到底是種什麼感覺,他鬧不清他們是怎麼想,隻是聽到紀嶢說“結婚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於是以為紀嶢轉性了,想結婚了——以他的直男思維來講,這就等於紀嶢在說,他是能直回來的。

紀嶢自嘲地笑了笑:“張鶴,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挺想直回來的。”

張鶴皺眉:“不行?”

紀嶢搖頭:“一點也不行。”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明明紀嶢已經對他出櫃了那麼多年,可他們之間,卻一直沒有好好的,正兒八經談過這個話題。

大概是兩人太過熟稔,說這些反而尷尬,錯過了時候,事後再提,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一來二去,就別別扭扭了那麼久,橫亙成了一根刺。

張鶴不知道紀嶢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先開始是覺得難以接受,做好心理建設以後,紀嶢已經開始浪了。於是他又覺得恨鐵不成鋼,光顧著教訓紀嶢別太浪,卻忘了跟他具體討論下成因——他潛意識裏覺得,紀嶢大概是好奇,嚐新鮮,等他玩厭了足夠成熟了再好好跟他談談。

結果紀嶢忽然悶不吭聲地出了國,他當時才跟徐葉葉分手,著實消沉了幾天,緊接著溫霖就連夜跑到他住的地方,問紀嶢去哪了。

他都懵了,回家一問,才知道紀嶢跑了。他打電話把紀嶢罵得狗血淋頭,紀嶢笑嘻嘻地說國內的桃花債太多,他出國避避風頭,還叮囑他照顧好彼此的爹媽。

當時張鶴一想這家夥身邊的修羅場,立刻信了,告訴紀嶢家裏有他,讓他放心,不過別浪太過,小心得艾滋。

結果一晃四年就過去了。

紀嶢這幾年用行為表了態,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他就是愛男人,風流快活最重要,成熟了也沒用,長大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