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叫公公去找回剛剛的女子,想想還是算了,也許,成為她的妃子並沒有什麼向往的自由日子,看著天上愁雲慘霧,沒有一顆星星點綴,他搖搖頭,即使自己當上了皇上又如何?
“晚了……晚了,氣數已盡。”他喃喃道,將金釵放入袖兜,將雙手向後擺,惆悵地在樓頂踱步。
雲田才從閣樓下來就出事了。
由於天黑,直接摔了下去,痛的無法呼吸,可是她仍然不敢發出聲音,抹掉眼裏的眼淚爬起來,跌跌撞撞走了回去。
不摔不知道,一摔嚇一跳,她小腿骨裂,一時半會好不了,自然宴會是連上台的機會也沒有了。
綠繡晚間看見也歎息不已,又擔心是侯府會因為是自己的原因怪罪自己,找了太醫偷偷要了點沉睡的藥,連同她的中藥一起煮。
剛剛包紮好的雲田喝了藥,還對關心她的綠繡姑姑表示感激。雖然應該已經沒機會麵聖了,但是她好像心裏也沒有特別難受,可能就是因為那個初浮的話罷了。
她心裏想著剛才的小太監,不知為什麼,她很想再見見他,哪怕隻是說說話。
她很快就沉沉睡下,後腳綠繡就派人偷偷送她出宮,和她一起的女生很開心,終於將眼中釘鏟除,扶著昏迷的她出去那些人還出了不少力。
綠繡隻能這樣和侯府的人說,雲田姑娘練舞時,氣血攻心,不幸暴斃。而雲田,她隻能隨便把她丟到野外,雖然如此有違良心,但是一時情急的她也隻能這麼做。
幾日後,宴會舉行,鎮北大將軍南遇楓掌握大軍,直接攻擊城來,皇上不急,仍然喝著酒聽著曲,朝中上下都是他的親信,已然大勢所趨,殿上的司馬初浮仍然喝著美人遞過的美酒。
整個皇宮,所有的侍衛已然都是他們的人,待將軍待著人馬闖進大殿,司馬初浮有些微醺的臉上有一絲詫異。
“是大將軍啊,怎麼帶這麼多的人來,一路過來辛苦了,朕敬你一杯。”司馬初浮舉著酒杯,仍然笑容可掬。
“請皇上退位。”他揚起背後披風,單膝下跪。
“請皇上退位。”身邊的隨從們應和道。
他緊握的酒杯下內心暗藏波濤洶湧,這是用武力逼宮,朝中大臣也無一反駁。
司馬初浮繼位不到一年,原本就是因為先帝的兒子中,隻剩下了他和二皇子,他與世無爭,卻知道自己早已成為了他人棋子,立他為帝,不過是權宜之計,廢了他,隻是早晚。
如今,是要改朝換代了。
元禾元年,十五宮宴上,司馬初浮退位,傳於大將軍南遇楓,自己則為太上皇。
所有反臣外戚因為他這個與世無爭的昏庸皇帝的爽快退位,暫時放鬆了警惕。這一年,這個皇帝就沒有正經上朝幾次,朝中大事都在老臣和南家人手裏把控。他越無用,那些人越滿意。
司馬初浮深知自己母族那一支兵力過於薄弱,即使這次他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鴻門宴,他仍然沒有叫他們回京,偷偷讓他們在邊塞活著也好。
趁著回寢宮時,他偷偷從皇宮密道逃去,這個密道,那些人早晚也會知道。司馬初浮知道,竇朝氣數已盡,自己下場不是階下囚,而是刀下亡人。
他不停在密道裏跑著,仿佛最後的救命稻草也要消失殆盡。
雲田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小腿用兩塊木板纏緊,她在夢中被疼痛驚醒,隻見一個極為狹小昏暗的屋子,空氣裏悶熱和發黴的氣息讓她感到十分不適,雲田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的左腿,撿起地上一根木棍,順著泥濘的地一點點走出房間。
“趕緊的,還有那個別忘了。”
雲田看見外麵的一男一女正在收拾東西,極為著急。
想想自己前一日仿佛還在宮裏,結果就因為自己摔斷了腿,無法在幾日宮宴上和其他人獻舞,就被人丟出了宮?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是大夢一場。她穿越過來簡直不敢相信就幾天時間發生了如此大的落差。
“那個,謝謝你們救了我。”雲田攙著小腕大的木棍,艱難地上前。
“姑娘你醒了,”女子急忙上前,“實在對不住,你傷勢如此重,我們現在不得已要走了。”
被人拋棄後又遭拋棄?雲田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