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盹了一會的男子揉著惺忪的眼看著麵前的女子,“有什麼事,是要給你家娃報名上學堂的嗎?”
雲畫眼裏透著疑惑的懵怔,“什麼?我是來報名的,不是說,有江南廚子大賽嗎?”
男子上下打量了雲畫一下,今年參加的人雖少,但也不必要讓女子來充數,“那個,你別覺得你會燒兩個菜,就有這種自信,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女子的。”
果真,女子就那麼奇怪了嗎?當個廚子如今倒是有如此多的聲音了嗎?
難道女子隻配在家裏,一輩子給相公孩子煮飯嗎?
雲畫將桌子上一張細則舉在男子麵前,咬牙切齒道:“上麵可是有哪一個字說,女子不能參加了,怎麼,你家裏也有女眷,不是她們煮飯給你吃嗎?你如今倒是瞧不起女人了?”
男子原本就覺得,這一年的比賽,估計是沒有什麼看頭了,原先幾年都是和其他縣一起合辦,今年倒是因為不少鎮災情嚴重,少了不少參加的人,他也覺得,不如,就讓這個女人參加了?
嗬嗬,女流之輩,有啥本事,不在家好好煮飯,拋頭露麵幹什麼?
他正想妥協,身後後堂的王老爺子就走了出來。
舉辦者裏就有他,這學堂和這一片地,都是他看著發展起來的。
雖然有些行動不便,他耳朵還不聾,拄著拐杖就走了出來,蒼老的聲音卻沒有一絲仁善,“不成!”
雲畫錯愕抬頭向他身後看,有些不解,她輕輕冷笑了一聲,將手裏的紙攥在手心。
她是女子,所以就連參加的資格也沒有,也太可笑了。
“這位,老人家,”雲畫心平氣和看著他,恭恭敬敬地向他點頭示意,“我不知道,在你們男人的眼裏,女人便是如此不配嗎?”
就算最後雲畫不能參加,她也要辯論一下。
原先的她就是受盡了欺負和白眼,如今竟是又曆史重演了?
是否天底下男人都一個樣?女人怎麼了,如今雲畫已經可以自力更生,憑自己本事,她才不認命!
“這位姑娘,你可要明白,我們這裏,曆年來都是沒有這個規矩的。”王老爺子撚了撚發白的胡須,略帶著一些自己左右為難之意。
雲畫的心心念念期待了這麼久,結果希望撲空。
罷了,自己不能參加便不能參加好了,好好經營著酒樓,如今小有成就,也挺好的。
幾番交談下來,雲畫還是離開了這裏。
此處不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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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那如今有了不就可以。”
司馬初浮和吳冉突然的造訪,倒是嚇壞了男子和王老爺子。
……
雲畫的步伐走得又小又慢,從來沒有想過,時間怎麼過得如此艱難。
罷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她想了會,便想開了。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身後司馬初浮立於人群中,微微含笑,看著雲畫的背影。
突然他嘴裏一陣腥甜,手背拭去,竟是咳出一小口血。
“公子,你……”吳冉突然擔心起來。
司馬初浮不緊不慢地將嘴角血跡抹淨,語氣淡淡,“不必擔心。青禾公主也說了,我體內的殘毒,最近會一點點逼出來,回去好好服藥就是。”
吳冉有些驚恐之色,“青……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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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幼音得知了哥哥恢複後,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原先,是因為想著,靠著自己微薄的力量,跟著阮映雪和在張氏藥鋪練練手,她就想靠自己的手,治好他。
可如今,她會幹什麼,又能幹什麼呢?
不過,雲畫嫂嫂曾經語重心長地告訴過她,女子也是能憑著自己的力量,有自己的作為的,世上,男子能做的事,女子能做的多了去了,要相信自己。
雲畫當時隨口說了幾句,看幼音年紀還小,也沒有多說什麼,可這話,卻被她給幾下了。
她從應有盡有,到如今一無所有,早就開始慢慢成長起來了。既然如此,她可以再好好跟著張順成和幾個小師兄學下去,張順成將她看作自己女兒一般,自己肯學,想必他也很欣慰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她還是有些怕,不過,學習醫術的過程,她是樂在其中。
藥效,名稱,習性,司馬幼音一邊在一旁聽著張順成的講解,一邊和幾個小師兄一起認真記起筆記來。
抓藥、製藥,司馬幼音一點點熟練起來。雲畫嫂嫂說的對,也許,一切皆有可能,若幹年後,她便能救死扶傷了呢?
不過此時,她倒是多了一絲牽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