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司馬初浮倒真的不是在打趣,他是真的沒有聽見。
雲畫又當他在逗她,“我是說,快點走啦,眼看著月亮都快躲進雲裏了,今晚後半夜怕是不會再有月亮了。”
司馬初浮看著雲畫走在前頭,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你知道嗎,我的傷快好了。”司馬初浮道。
雲畫張著大嘴打了一個嗬欠,“我知道……好……困……”
枕邊人平穩的呼吸聲響起,司馬初浮才起了身,重新點起了燈,將藏於匣子的書信又重新取了出來。
這是寧浩前兩日送回來的,如今,他們已經發現了一處極為合適之處。
橙黃的燭光在風裏不停晃動著,司馬初浮的指尖慢慢劃過那個地方,顏縣。
長夜格外漫長,如今,該是要破曉之時。
翌日,雲畫打扮得稍為好看了一些,平時蓬頭垢麵的,今日可不一樣。
春香的打扮今日倒是顯得格外素淨,雲畫甚少在春香身上看見這套墨蘭色衣裙,和村裏頭年紀大些老婦人的款式倒是有些像。
雲畫瞧著這衣料,忍不住道:“春香姐,想不到,你居然也有這種衣服。”
“這種衣服很不正常嗎,我之前在鄉下種地,天天穿這種。”春香斜睨了一眼,看著今天的雲畫打扮得,似乎她才是那個林家人一般,不過雲畫實在是窮酸,渾身上下沒有珠寶首飾,也就是今日的衣裳看上去比較好看寫,雲畫好像所有的衣服,不是素的,就是米黃的,這套桃紅色實在罕見,想來是雲畫的新衣裳,一直舍不得穿,衣料上還有新製下的折痕。
雲畫擺擺手,“沒有,我就是好奇,你平日不是……”
春香低頭看看自己,為了符合穿著,她今日頭發上連一朵花也沒有,手上也沒有一個鐲子。
“去長輩家,自然也穿的低調一些了呀。”春香堆著笑,挽著雲畫的手,“行了快點走吧,就在前頭。”
雲畫思忖著,也是,有些道理。
林水執一大早便吩咐人備下一大桌的佳肴,也讓娘子和林桃穿著得體,先前他隻告訴妻女有親戚造訪,卻並沒有說此人正是他的親侄女。
春香也是好久沒有來過這裏,自從她搬出了老宅分家後,對此地已經沒有一絲情感。
林水執看著門外的春香,熱情地將人請了進來,又打量了春香身側的女子,“不知這位是——”
“哦,她叫雲畫,”春香趕緊介紹著,“如今是我酒樓的副掌櫃了,叫她來蹭個飯,大伯伯,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春香的語氣冷淡,不帶大打趣的語氣,倒是林水執仍然熱情,將手往裏麵相迎,“沒事沒事,來了就一起吃個飯啊。”
雲畫也是知道兩家的恩怨,她和春香一樣,對林水執的熱情,存在著疑慮。
林孟氏拉著林桃過來接見,兩母女原本就酷似,這大驚失色的樣子更是幾乎一模一樣,春香和雲畫還好奇,難道是不知道來的人是她嗎?
“你怎麼來了?”林桃不善的語氣,讓一旁的林母忍不住拉了下林桃的衣角。
“你應該問問你爹。”雲畫看著一旁遲遲未對林桃做任何反應的春香,直接將林桃的話懟了回去。
林水執看著心思各異的幾人,咳了幾聲,“哈哈哈,來了就好好吃個飯,孩子她娘!”
林母自然馬上一副大方的姿態,“香姐兒,這位姑娘,裏麵請啊。”
林家也隻不過是小門小戶,隻不過林水執也經營了酒樓數年,有一定的積蓄,將林宅好好重修了一番,如今看上去,倒是比昔日春香這支二房住在林宅中更奢華了一些。
看著麵前的菜,不僅春香沒胃口,雲畫也覺得惡心,雲畫私下向春香小聲提醒著,不要輕易吃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藏著毒。
林水執看得出春香的興致不高,不情不願的抬起筷子,卻半天沒有落筷,尷尬笑了笑,“這些都是才做好的,怎麼,是不喜歡嗎?”
“喜歡,我日日在春賀樓待著,什麼菜沒吃過,如今還有什麼——”
“那個,林伯伯,春香姐的意思是,她這幾天上了火,實在吃不了什麼油膩,看見這些菜一大早的,自然是有些倒了胃口的。”雲畫回答得巧妙,也看得出春香一進來,就不在狀態,還得雲畫在一旁看著才穩妥,順便,這些微不足道的宅鬥,雲畫還是很想看看熱鬧的。
雲畫看著左手邊的林桃,那黑臉恨不得將雲畫兩人立馬攆出去一樣。林桃自然心裏是不大爽快的,她不知道爹為什麼要把春香到家中,還有雲畫,難道是要揭露自己當初下毒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