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一天,我餓的眼冒金星,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悠悠地下了床,打開櫃子翻零食。還好我聰明,懂得儲備糧食乃長眠不死之道!
“成溪!成溪!”宿舍門上赫然出現了一個39碼球鞋印。
我鬱悶地往嘴裏塞了一把薯片,坐在下鋪宋小雨的床上,哀怨的看著入侵者趙可兒KK:“第二節晚自習不上了?”
“上個屁!姚昌林回來了,在南牆等著咱呢!”KK興奮的奪過薯片,“快!洗個臉梳個頭,我們馬上去見姚昌林!”
“姚昌林?不是去臨縣上技校去了麼?怎麼回來了?”我呆呆的又往嘴裏塞了一把薯片。
“甭管這個了,趕快洗臉梳頭啊!”KK白了我一眼,一巴掌把我拍下了床。
在第二個晚自習鈴聲響起之前,我已利索地梳洗完畢被KK拽著從五樓飛速而下。
“等一下。”在一樓拐角處,KK突然停下。我一個刹車不穩,險些肝腦塗地。
“怎麼了?”我好不容易刹住了車,忽覺肩頭一沉。
KK把她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笑的無比奸詐:“老樣子。”
我糾結地捂住了肚子,被KK攙扶著走到宿管室,嫻熟地敲了敲宿管的玻璃窗。
宿管阿姨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因為離異一直呆在學校,節假日都不知道回老家。因為她鑲了兩顆大金牙,所以大家都喊她金媽媽。總的來說金媽媽還是一個蠻不錯的人,至少對我蠻不錯的。
金媽媽放下織了一半的毛衣抬起頭,一看是我,忙關切的站起身走了出來:“成溪啊,怎麼又肚子痛了?”
我萬分淒涼地點了點頭:“阿姨,我想去校醫院看看。”
“嗯嗯,小心著點兒啊!”金媽媽忙拿出鑰匙打開了宿舍大門。
我弓著身子艱難地走了兩分鍾,KK很無恥地奪過了外套穿在自己身上,撇撇嘴:“金媽媽回去了,還裝!”
我終於暴怒了:“裝你妹!媽的,下次換你裝病!”
KK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神情淡定:“就你那德性還想裝我妹?臉皮夠薄的啊你!”
“趙可兒!”
“走啦!姚昌林還在外麵等著。”KK做出一副很欠扁的善良模樣,“別讓人家等急了。”
我氣結。
姚昌林,林子,去年因一場烏龍打架事件被勒令退學。之後便沒了聯係,隻是聽班裏的八卦傳聞說,他被他老爸押到了臨縣上技校去了。
林子是那場烏龍事件裏唯一被退學的倒黴鬼。而林子本人也非常喜歡這樣的結局,他說:“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跟糖糖分手。”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眸子裏沒能隱匿住的失落和憂傷,而KK嘴裏塞著一根阿爾卑斯很難得的保持了沉默。
“沒有人,成溪,你先爬唄!”KK把我往前推了推,自己雙手揣兜裏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一點都不像犯校規翻牆的,反倒更像是站在一旁看風景的,相當淡定。
我回過神來,麵前是近兩米高的圍牆,我踩著牆根處一略顯變形的暖氣輸送管身子向上一縱,翻越出去。
“成溪,好身手啊,慣犯了吧?”剛一著地就聽到林子拍爪子的聲音,我翻了一記白眼,在白眼還沒完全翻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他身後一團黑影。
“啊!”
“啊!”
KK吃痛地揉著左臂,努力克製著要暴揍我的情緒:“怎麼了?”
“林子……林子身後有……有東西……”我指著的那團黑影似乎又動了動,我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蘇麥,你什麼時候變成個東西了?”林子笑的合不攏嘴,那兩排白得跟珍珠似的牙齒在黑夜裏顯得特別刺眼,讓人沒來由得生出要拔光他所有牙齒的欲望。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討喜了。
“就你不是東西!”那個叫蘇麥的小子反唇相譏,“就算是要介紹同學給我認識也用不著推我吧?這樣顯得多掉價!”
“本來就不值錢,再掉也掉不到哪裏去!”林子捶了蘇麥一下,順勢又將右臂搭在了蘇麥肩上。林子比蘇麥小大半個頭,他這姿勢看上去倒像是掛在了蘇麥身上,特滑稽。
“姚昌林,就你那身高還好意思跟人家站一塊兒?整的跟個小矮人似的。丟人!”KK站起身來,毫不留情地貶低著林子。
林子哈哈一笑,右臂悄悄地從蘇麥肩上滑了下來。
因為怕被巡邏的校領導聽到,我們決定到附近新開的一家超市轉轉。
我們學校地處城市邊緣,屬於郊區,學校後麵是個年代久遠的菜市場。我們翻牆後的這條小路正是學校和菜市場的交接處。因為剛下過雨的關係,這條路已泥濘的不成體統,深一腳淺一腳還又滑一腳地艱難地走出了這條小路,我潔白的山寨版耐克連鞋帶一起變得髒不可言。
穿過菜市場便是最近才新建起來的大型超市。這個超市很合我和KK的胃口。出口處巨大的落地窗前是一家小小的奶茶店,獨立於超市,卻又是在超市裏經營。
我和KK坐在休閑桌前,林子去買奶茶,蘇麥進超市買小零食。我和KK負責吃喝。
KK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開始俯身擦鞋,邊擦邊抱怨:“髒死了,髒死了!什麼時候才能修一下那條破道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