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祭奠那些盤根錯節糾葛的青春年少(1 / 3)

不喜歡很多東西,不喜歡公司,不喜歡水泥路,不喜歡車輛,不喜歡爭不喜歡吵不喜歡鹹不喜歡辣不喜歡鮮不喜歡腥…

不喜歡很多人,不喜歡老師,不喜歡老爸,不喜歡哥,不喜歡家族裏所有的人,不喜歡公司裏所有的人…

不喜歡這個世界悲憫的姿態,不喜歡所有城市一致的冷漠和喧鬧,不喜歡所有繁華和淒冷,不喜歡所有曖昧和虛偽,不喜歡所有攀附和倒戈,不喜歡,所有所有。

不喜歡生命。

不喜歡死亡。

不喜歡離別。

更不喜歡,所有人對我美好的期望。

沒有童年,沒有玩伴,為什麼還要被強加賦予這麼多的期許。

從記事起就隻有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製服,和一樣蒼白的臉。

透明的輸液管,每天的點滴,像可恨的時間一樣不眠不休的滴著,不眠不休,永無止盡。

家族裏已經有了可以傳承命脈的哥哥,為什麼還需要我這個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法掌控自如的廢材。

很不值,不是嗎?

如果沒有我,媽媽就不會死了。

蘇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陽光,幽默,善良,伶牙俐齒,天才,富二代。。。

表象其實是最容易幻滅的虛影。

一個以遺腹子身份出世的虛弱生命,每天被眾人小心翼翼嗬護的羸弱不堪的生命。

沒有童年,每天隻能在特護的幫助下偶爾走幾步路,看看窗外偶爾灑進來的稀疏落寞的陽光,甚至不能夠在陽光下小憩一分半刻。

就算是柔和的陽光都可能將他曬到虛脫,好像不論陰暗還是溫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傷害到他。

一直的醫療讓他變得更為虛弱。

直至八歲的時候接受另一種被擔保為絕對安全的中藥醫療的時候,身體才漸漸可以掙紮著多走幾步路多曬幾分陽光。

在家裏接受家庭教師的教育是件漫長而又無趣的事。

家庭教師是個很沉穩的北方女子,不喜打扮,也不愛刻意裝扮自己,話很少,幾乎句句不離教學內容。

她是個沉默的女子。

因為蘇麥說自己不喜歡吵鬧聒噪的老師,蘇爸自然順著兒子的意願選了這麼一個博學沉穩並且真的不喜多言的老師。

可是太沉默太安靜,反而覺得壓抑,心情更不爽快。

中藥醫療的效果很顯著。十一歲的時候基本可以像個普通的少年一般跑跑跳跳了,終於有了正派而有力的理由擺脫那個陰鬱的像死神一樣的家庭助教,愉悅而稍帶緊張的提出去上私立學校學校的請求。

蘇爸內心掙紮了很久,想到將來要把全部家業壓到小蘇麥身上,狠了狠心,同意了。

既然要去私立學校,那必定要是最好的,而且是能讓小蘇麥以後掌控整個公司有幫助的學校。

蘇燁說,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很欠揍。

蘇麥愣了愣,不予應答。

僅僅相差三歲,事事爭強好勝高人一等的哥哥這樣評價自己的弟弟,欠揍。

其實,我們不熟吧。蘇麥心裏這樣想,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不平等不對等的生命,直接過濾掉的童年,讓蘇麥不情願的了解了他這個年紀本參透不了的人心和人性。

他是不情願了解的。

無奈,哲學書看太多了。

然而,隻身進入星耀學院,蘇爸自然不會知道蘇麥在他那所他自以為是最完美選擇的台灣私立學校裏所受的苦,那些他刻意回避卻總是如影隨形陰魂不散的嘲笑。

那些富豪圈子裏的子女,憑借比狗仔更快更準的小道消息,嘲笑著他身體的不堪,性格的怪異。

肆意的,無所忌憚的嘲笑,像初春裏被人遺棄的小花園裏狂妄瘋長的野草。

那一個個孤獨幽寂的夜晚,蘇麥隻是淡漠的瞥著窗外同樣寂寥空曠黑漆漆的天,少年的哀愁,不留痕跡的剛毅,迷一樣最是刺痛敏感而好奇心旺盛的女孩。

夏夕是那個時候認識了被哀傷積壓著的蘇麥的。

夏夕說,你好,我叫夏夕,卡馨兒公司的…

少年冷漠的斜瞟了眼女孩一眼,轉身沉默的拉上窗簾,埋進了柔軟如棉絮的床上。

剛剛在蘇麥窗外的草坪上許願的夏夕呆呆的看著被拉上的淡藍色窗簾,臉紅心跳不止。

女孩許的願是:在十二歲生日之前找到那個所謂命中注定的人,不論王子,還是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