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隔水旁觀心自明(1 / 2)

曼珠被他這聲雷霆怒喝驚得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才醒悟過來他說了什麼,忙七手八腳地從懷中掏出數個幹癟的藤皮水袋。須臾之間,風勢漸強,衣袂翻舞發絲狂亂,目蓮隻感到那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勁風刮得皮膚隱隱作痛,更是不敢怠慢,鼓足了腮幫子直往藤皮水袋中吹氣。曼珠乖乖地跟著他有樣學樣,不停地吹著藤皮水袋,一張白軟軟的小臉憋得通紅。

目蓮迅速將幾個已經吹滿了氣藤皮水袋各自在袋口處挽了個結,一旁的曼珠還在拚命地吹著。饒是他們應變迅速,仍趕不上周圍環境的變化快,狂風已然糾結成一股,葫蘆嘴口處噴薄而出的罡風即將形成!目蓮暗罵一聲,也來不及多說什麼,拉著仍在吹水袋的曼珠奮力一躍,重重墜入那葫蘆湖中。

“砰——!”水花四濺,驚起了無數晶瑩,目蓮和曼珠二人方甫入水,便忍不住狠狠地瑟縮了一下,湖水竟然滾燙如沸!仿佛有無數化作牛毛般粗細的岩漿飛針從周身毛孔鑽了進來,直逼心肺,冷不丁地被燙得差點背過氣去。目蓮連忙運轉靈力,逼出體內的炙熱灼氣,卻見曼珠被燙得發僵,便一手摟住幾個灌滿了起藤皮水袋,一手將之前曼珠正在吹起的水袋拽到她的口鼻前。曼珠正自被燙得四肢麻木,呼吸一窒之際,突感到口鼻間湧入一股清純的空氣,毫不客氣地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呼吸一暢,心智漸明,此時方才明白他為何要往藤皮水袋中吹氣,心中對這個目蓮哥哥更加欽佩信賴了起來。

見她緩過勁來,目蓮心神稍安,示意她盡量憋住呼吸,以減少藤皮水袋中空氣的消耗。以他的計算,上次湛藍怪魚和罡風的對抗雖然十分霸道凶悍,但持續的時間不過區區兩三炷香的功夫,以他的能力,運轉靈力以減緩心跳呼吸的速度,完全可以在水中支撐一炷香的時間,隻要有一個水袋中的空氣補充,足夠他支撐完整個過程。曼珠的情況就要糟一些,估計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會消耗完一個水袋中的空氣,現下自己手中隻有四個灌滿了氣的水袋,恐怕還是些微不足。看著曼珠緊閉著雙眼,拚命憋住呼吸、忍耐水中灼熱的樣子,他心中暗自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餘出小半袋空氣留個她,決不能讓她受到哪怕一絲損傷!

既有計較,目蓮心中也逐漸安定了下來。如此潛伏水中細看這些湛藍怪魚,方覺其醜陋可怖。隻見這些怪魚一個個張大著利齒密布的大嘴,銀白色的雙眼中倏然綻放著一道道細小的湛藍閃電,那如碩大的蜂針一般的魚尾帶著無數細長柔軟的絨毛在水中輕輕一擺,整個三角形的身體便飛矢一般攢射而出!但奇怪的是,這些原本在脫力時也不忘反噬一口的攻擊性極強的怪魚,此時麵對他們這兩個突如其來的“入侵者”,竟熟視無睹般從他們身邊飛快地遊過,仿佛他們是透明的一般!

目蓮心中更是好奇,那葫蘆嘴口後麵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存在,竟然令這些怪魚如此趨之若鶩?

水麵劇烈抖動了起來,晃得外麵的景物一陣搖曳。水下的目蓮和曼珠漸漸感到那風勢竟然隱隱有直破水麵之勢,想來是罡風已然形成,於是二人便攜手又下潛幾尺,幾乎是仰麵貼在湖底,這才不受風勢壓迫。

從目蓮此時的角度看去,隔著一層深藍的水幕,湖麵那無形的罡風竟然亦隱隱染了層顏色。雖然光線並不明朗,但那間或閃過的一道道湛藍電光仍能使他將這湖底的景象看了個分明,如流星般一閃即逝的璀璨,如銀星般明滅閃耀的波光,這一切是如此的炫目,如此的迷人,竟然令身處險境的目蓮,猶自生出一股讚歎與陶醉!

突然,他看到水麵驟然裂開幾條灰色的凹陷,與此同時,那些湛藍怪魚的速度亦是一緩。目蓮大奇,那些條狀的灰色凹陷究竟是什麼物什?上一次在岸上觀望時並沒有見著呀!好奇心一起,目蓮也不再關注其它,凝神細看那些灰色的凹陷,隻見這些凹陷並非一直存在的,一條凹陷僅僅維持幾息的時間便會消失,但此起彼伏,這邊的凹陷消失了,那邊卻又出現了更多,故而水麵的灰色凹陷的數量是有增無減。

在那罡風的襲擊下,就連目蓮他們身邊的水都開始激蕩起來,而湖麵更是有如沸騰,一個個翻滾的浪花向著湛藍怪魚行進的相反方向直挺挺撲了過去,前浪推起波瀾,後浪壓著前浪,從湖底看來蔚為壯觀!

趁著浪花翻湧之勢,那些灰色的凹陷極有靈性地直躥入水中,每一條凹陷都直奔著一條湛藍怪魚而去,二者廝打在一起,難分難解。目蓮仰麵躺在湖底,對這一切看得分明,他發現躍出水麵的怪魚均不是那些灰色凹陷的對手,一個照麵便會被擊得飛退而去,但水下的怪魚卻顯得聰明得多,雖然不敢正麵抗衡,卻隻魚尾一擺,滑溜靈巧地避重就輕就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