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她活……”蘇傾傾喃喃低語著,自嘲又聲嘶力竭地吼:“那我到底算什麼?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江太太啊!明明六年前一切都翻篇了,你為什麼要再娶南瑜,為什麼不和我好好過日子?”
回憶和現實互相剝離,江禦庭深深地睨著蘇傾傾:“因為你不是南瑜,也永遠學不會善良,當初你抱走睿睿冒充救我的南瑜,你買凶殺害南駿騰的時候,又可曾想到過有今天?我讓你安穩當了兩年江太太,就是為了讓南瑜出獄親手解決你,她在牢裏呆了兩年,而你的期限會是一輩子!”
“原來你早就什麼都知道了,留著我是為了要把我交給南瑜泄恨?”她眸光忽而一厲,變得陰森又詭異:“可是江禦庭,你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嫉妒心!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和南瑜也休想得到,南瑜不會原諒你的,是你間接害死了她的父母,也是你一步步逼垮了南家,我在監獄受苦,那你就帶著對南瑜的愧疚一輩子活在人間地獄吧……”
砰。
一道細碎的聲響,突然從大廳的酒櫃裏傳了出來。
像什麼東西磕碰到了櫃角……
江禦庭猝然頓住。
眸光猛地落向那酒櫃,那裏有人!!
江禦庭闊步衝了過去,酒櫃被上了鎖,他竟生生的將那鎖給掰斷了,骨節像要碎裂的疼,可他顧不得,猝然拉開櫃門,一道蜷縮著的小小身影正呆呆地坐在那裏,是南瑜!
江禦庭心口慌亂,她在這裏!
她竟然一直在這裏!
剛才他們的談話,她是不是全部都聽到了?
“南瑜……”江禦庭輕輕地呼喚著。
南瑜很慢很慢地抬起頭,從酒櫃中出來,眸光淒然癲狂,看了眼蘇傾傾,又麻木地收回視線,定格在江禦庭那張英俊的麵龐。
她問:“你為我捐了肝?”
江禦庭隻有沉默,他寧願她恨,恨能支撐她活。
她又問:“世界上從來沒有南溪,隻有南瑜,而我前半生是南瑜,後半生是活在自己給自己編造的一個虛假的夢裏,對麼?”
江禦庭伸手想去拉她,卻被她猩紅著眸子猝然推開,沒有撕心裂肺,隻是淺淺的微笑著,但那微笑下的痛楚錐心蝕骨。
“是我害死了我媽媽,也是我害死了我爸爸,歸根究底,因為我曾愛著你,對麼?”
“你聽我說……”
“別碰我!”
南瑜突然發了狠,重重地撞開江禦庭,瘋了一樣往外跑。
江禦庭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
他要失去她了。
他真的要永遠永遠失去她了……
他也跟著追了出去:“南瑜……”
南瑜耳畔已然什麼都聽不清,隻剩下無數的畫麵在眼前閃爍,六年前的、四年前的,還有兩年前的,她生下孩子卻被抱走,她偷偷給江禦庭打電話求救卻被蘇傾傾羞辱,她想要逃離卻牽連了媽媽……
冰冷的屍體擺在她麵前,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她瘋了一樣衝進了馬路中間,連環不斷的車子被迫刹停,鳴笛聲不斷,可是南瑜還在往前跑,她捂著耳朵越來越多的記憶往腦海中湧現……
砰——
突然,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直挺挺的朝著南瑜撞了過來。
南瑜攤開雙手,微笑著迎接。
那一刹,嘴角的笑痕隻剩下解脫。
“南瑜!!”江禦庭遠遠看到這一幕,一顆心都高懸到了嗓子眼,他同樣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南瑜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源源不斷從她身體流出來。
一個成年女人的血大概有4000cc,鋪在地麵能染紅一個小房間,而她此刻就是這樣,那些血不斷的染紅地麵,觸目驚心!
江禦庭顫抖著將她抱了起來,一步步往最近的醫院走去,任憑鮮血將他白襯衫浸濕,他低低地喊:“別拋下我,你說過的,會一直陪著我的,南瑜,不要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