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站喧囂的人聲和車聲不絕於耳,一抹粉紅的身影拖著一個同樣粉紅的行李箱,靈巧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繞過一個攬客的司機,米晴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售票大廳衝了過去。
躍上台階的時候,放在拖箱上的HelloKitty行李包一個不穩摔了下來,她飛快地撿起行李包提在手上,有點吃力地朝人最少的售票窗口走去。
“離現在最近一班發車的車票,謝謝。”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音色卻清亮悅耳,像是冬天裏最透明的陽光。售票員從窗口抬起頭來,朝她看了一眼。
米晴從單肩挎包裏摸出自己的錢包,重複了一次:“離現在最近一班發車的車票,謝謝。”
售票員愣了愣神,隨即公式化地問道:“目的地呢?”
米晴的眉梢微動,突然笑了一下:“去哪兒都行,隻要能最快離開這裏。”
售票員再次愣了愣神,在心裏回想最近有沒有接到什麼通緝犯的肖像畫。
“能快點嗎?我趕時間。”見售票員半天沒有動作,米晴終於忍不住催促。
售票員回過神來,指尖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兩分鍾後,十一號站台發車,票價43。”
米晴遞了張百元大鈔過去,接過車票和找零以後,手忙腳亂地朝十一號檢票口奔了過去。
剛進站台,就有工作人員朝她喊道:“是坐這輛車嗎?快點馬上發車了!”
米晴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工作人員核對了一下她的車票,語速飛快地道:“20號座,上車後坐好馬上發車。”
米晴應了一聲,拖著行李箱走了兩步又繞回來,工作人員接過她手上的行李,幫她往車廂裏麵塞:“我幫你放,你快點上車。”
米晴看著她略顯粗魯的動作,還沒來得及提醒她輕點,她那個嫩粉色的心形波點拖箱已經被塞了進去,跟著是“啪”的一聲扣下車門的巨響。
米晴覺得自己的心都顫了一下。
工作人員放好行李見她還站在門口,不耐地道:“你怎麼還站在這兒?”
米晴抿了抿嘴角,轉身跨上了車。
車裏隻坐了大半的人,她找到20號座,剛在位置上坐下,汽車就緩緩駛出了站台。
她的位置是靠窗的,透過玻璃剛好可以觀察到站台外麵的情況。她側頭瞧了兩眼,沒發現什麼追兵,終於輕輕吐出一口氣,慢慢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看一眼這輛車是要把自己載向哪裏。
翻過手裏的車票,上麵用油墨印著五個黑體字。
A市城南站。
A市?米晴在記憶裏搜索了一下,自己好像還沒去過這個城市,雖然C市離A市,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
“你也是大學生嗎?這個時候才返校?”
鄰座的乘客突然跟她搭話,米晴抬起頭來,朝她看了一眼。
剛才沒仔細瞧,挨著她坐的也是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長長的頭發,打扮得很淑女,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米晴打量了她幾眼,對她笑了笑道:“我不是返校。”
女生有點好奇:“那你是去工作嗎?我就是去A市參加麵試的。”
她們說話間車子已經駛出了汽車站,米晴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嘩”地拉上了窗簾:“我是去逃婚的。”
兩個小時前,米晴在閨蜜的掩護下,攜帶巨款從家裏逃了出來。
當然她覺得這並不是她的錯,任誰在國外讀完四年書剛畢業回來,就被告知多了一個未婚夫——還是你在之前連名字都沒聽過的人,肯定都會有小情緒的。
她也嚐試過跟自己父母交流,但她爸爸是鐵了心要讓她聯姻,不僅完全不聽她的意見,還讓她媽媽把她軟禁在家裏,訂婚儀式完成前她都沒有人身自由。
米晴記得,好像有誰說過,人生就應該有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於是她現在坐在了這輛通往A市的汽車裏。
她從挎包裏翻出眼罩,戴在眼睛上,決定先好好睡一覺。
汽車到站的時候,她翻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下午五點三十七分。她把自己的行李箱從車廂中取了出來,仔細檢查了一番,還好沒有哪裏蹭傷。
A市的汽車站和C市一樣,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喧囂塵上。米晴手裏拖著行李,抬頭看了看頭頂虛有其表的太陽,順手把柔軟的卷發撥到身後,揚起一個微笑往外走去。
A市是個繁華的大都市,汽車站也修得格外有藝術感,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環顧起四周的景物。
雖然全是陌生的風景,但心裏卻有小小的躁動。
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一直期盼的冒險。
她勾起嘴角,沿著馬路朝前走去。街道兩邊有許多叫賣的攤販和小店,也有拉客的司機,米晴一路走過去,挑了輛最幹淨的出租車。
司機見有客人上車,熱情地問道:“美女,去哪兒?”
再次被問到這個問題,米晴想了想,對司機笑著道:“去你們這兒最大最有名的酒店。”
“好勒!”司機踩下油門,朝下一個十字路口開去。
出租車最後停在了定歐大酒店的門口,米晴下車以後,把行李從後備箱裏取出來,抬頭看了看麵前高聳的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