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艘輪船上,平穩地行駛在水麵上,卻有一絲跟陸地區別的細微搖晃。
她身處在一個船艙的房間裏,沒有開燈,但是窗戶透過來一絲清冷蒼白的月光,灑落在船艙的原木地板上,昭示著此時是晚上。
明歌揉了揉被敲疼的後頸,從靠在船艙窗戶一邊的床上坐了起來。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
天空趨近漆黑如墨的顏色,一輪彎月高高懸掛蒼穹之上,海與天在黑夜中沒有嚴格的分界線。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美到極致的景色,跟她眼下的處境,形成鮮明的反比。
她走下床。
腳步落地,摸黑走到門口,纖手放在門把手上,卻沒能擰開。
她被綁架了。
明歌眼下清晰地認知到這個事實。
她沒開燈,退回坐到床上,慵懶地彎起一隻腿,纖手搭在膝蓋上,那一截手腕白皙,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線條精致如玉。
明歌在回憶自己被綁架前的經過。
她在公爵府見到奧莉亞夫人,發現她的容貌跟自己空難過世的母親一模一樣過後,一邊拜托係統做她和奧莉亞夫人的親子鑒定,一邊打電話聯係了宮夜宴。
宮家主要勢力在華國,但是,這等屹立百年不倒的頂級豪門,勢力遍布海外,除了明麵上的白色生意,也自有一塊旁人很少知道的黑色產業。
法國布有宮家的產業和暗勢力,提前做好布置,在特爾森家族勢力範圍之內,帶走一個人也不算十分困難的事情。
那間婚紗店是宮家產業,門口不起眼處有宮氏家族的標誌。
原本婚紗店是打開大門做生意,店內不可能有暗門,是為了方便這次計較,某個能工巧匠用一個晚上臨時挖掘出來的。
她跟鬱心櫻分散離開,將風險降至最低,誰知,還是出了事……
現在也不知道媽媽順利離開巴黎,回到華國了沒有。
還有,那個跟宮夜宴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蒙騙過她的眼睛,險些連她都沒有認出來的男人,到底是誰?
明歌正苦思冥想著,突然門從外麵開了,一線光亮透了進來,驅趕走滿室黑暗。
她下意識地朝光明滲透進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隻見逆光處,出現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
他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聲音流轉著一絲玩味,漫不經心地問道:“既然醒了,為什麼不開燈?”
“我喜歡。”明歌聲音冰冷,從黑暗中傳來。
“有個性。”
男子低笑了聲。
下一秒,燈被“啪嗒”一聲打開。
明歌閉了下眼,一段時間長久地處於黑暗中,驟然再見光明,就會下意識地閉一閉眼睛。
她睫毛輕顫兩下,再緩緩地睜開,當看清楚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的容貌時,瞳孔驀然緊縮了一分。
饒是心裏已經有一個大概印象,綁走她的男人擁有一張幾乎跟宮夜宴一模一樣的臉,再一次親眼見到時,她還是忍不住的震驚。
因為真的……
像。
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