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兒,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墨弈停下了腳步,身體未動,半回了眸,“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這樣迂回曲折的布局中,將孩子由江曼雲送到宮家手上,大概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怨恨、複仇、離間。
其實,隻是一種昭昭宣告——
他墨弈還活著。
宮家所有人都以為當年那個孩子早早夭折,可能傷心一陣,徹底遺忘在腦後,再也不會想起,塵封在記憶裏。
可,他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惡劣性格的人,哪怕明知道自己的身世,沒有絲毫想要回到宮家的意思,也要彰顯自己的存在。
沈璧君紅著眼圈,泣不成聲,“你知道……你知道就好……這麼些年,我一直都沒有忘了你,我想著你,念著你,一刻都不曾忘記……弈兒,你跟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抱歉。”墨弈的聲音傳來,冷靜得不含一絲感情,所以就顯得格外冷酷殘忍,“那不是我的家。”
他身上雖然流著宮家的血,卻沒有一日在宮家承歡父母膝下長大,跟孿生哥哥宮夜宴擁有著同樣的容貌,後天的環境造就他如今的性格。
他已經不是能夠回到宮家,安安心心做一個閑散貴族少爺的人,哪怕將整個宮家拱手相讓給他作為補償,他也不會接受。
他注定在國外這片黑白交錯土地上腥風血雨,攪動風雲,征戰天下……
不論成王敗寇。
聽到這句話,沈璧君捂著胸口,幾乎哭暈過去,宮修堯及時伸出雙臂,接住了妻子,將快要跌坐在地的沈璧君,半摟半抱地圈在了懷裏。
他是看似溫雅俊秀,實則說一不二的宮家家主,今天換作是任何一個人,哪怕他自己,讓沈璧君哭得這般傷心,宮修堯都有辦法,但唯獨是墨弈……
唯獨是墨弈……
他沒有辦法去指責他……
他,沈璧君,還有宮家都虧欠這個孩子太多……
“就算難以將宮家視作歸宿,將我們視作親人,今後也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帶著墨小姐去看看,華國如今發展的不錯,相信不會讓你失望。”宮修堯微微的笑道,“原本璧君想要邀請墨小姐在府中小住幾日,隻是此行走得匆忙,墨小姐的樣子似乎挺遺憾的。”
無論是兄弟,還是父子,都是極為聰明的男人,懂得對方的軟肋在哪裏。
墨弈眸子動了動,視線落在懷中女孩哭過後越發白皙可憐的臉上,終是回了一句話:“好。有機會的話。”
沈璧君暗淡的眼睛裏,因為墨弈這句話重新燃起光芒來。
就算墨弈如今不肯跟她相認,相信漫長的餘生,她總能打動他,聽到這個骨肉分離多年的兒子,親口叫她一聲:媽……
……
宮野薰是最後一個上私人飛機的。
他回身望了一眼,表麵上風景秀麗如畫卻處處暗藏著致命危險的死亡島,撓了撓臉,喃喃自語,道:“就這麼……結束了?”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不死不休的大戰,在死亡島外部署的軍艦和潛艇,結果都不曾用上。
一切都悄然地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