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清冷的地下室,赫然布置成了靈堂!

“梁安寧,沒有躲你。”項佑將骨灰盒輕輕擺放在供桌上。

賀霆驍的眼頓時變得血紅,衝上去將香燭和供品掃到地上,寂靜的靈堂響起劈裏啪啦的嘈雜之聲。

“做戲做全套是吧?梁安寧,敢這麼嚇唬我,你真夠狠的!”

項佑本想阻止,看清他的動作後,便在一邊冷眼看著。

賀霆驍發狂般搗毀靈堂,唯獨避開了那個骨灰盒……

“賀總,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咒語,瞬間將賀霆驍給定住了。

他置身於於一地狼藉中,目光茫然地像個迷路的孩子。

項佑從屋角的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袋,遞了過去。

這裏麵的東西,足以擊垮賀霆驍。

但項佑絲毫沒有同情。

賀霆驍死死盯著文件袋,手指發顫。

他深吸一口氣,穩穩接過來,像是提線木偶般僵硬地打開袋子……

輕薄的紙張就這麼被抽出來,上麵觸目驚心的“白細胞異常”“血液與造血係統的惡性腫瘤”……

各種學術名詞,那麼觸目驚心!

每個字都化作了尖銳的刺,紮得賀霆驍渾身疼痛難忍。

死了,梁安寧真的死了?

陪伴他九年的女人,就那麼躺在狹窄黑暗的盒子裏,他連她最後一麵也沒見到……

賀霆驍忍著撕裂的劇痛上前,想要去拿骨灰盒。

項佑眼疾手快將骨灰盒拿到手上,嘴角微勾,含著無盡嘲諷:“你不是不相信這骨灰是梁安寧的麼?現在來拿,想做什麼?”

賀霆驍咬牙道:“我的妻子,是生是死都該在我身邊。”

“梁安寧說了,她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聯係,你要是強搶,就將它揚了也無不可。”項佑眼中閃過無盡的嘲諷,將骨灰盒微微抬起。

“我不信!”賀霆驍勃然色變,但到底沒有上前來強取。

他像是一瞬間被抽幹了力氣,嘴裏喃喃著“我不信,不會的……”

不知道是不信梁安寧真的死了,還是不信梁安寧和他情絕至此。

“安寧,你現在出來,我保證不生氣,不怪你……安寧,你怎麼可以……”

丟下我?

賀霆驍語帶哽咽,啞聲哀求。

“文件袋裏還有梁安寧給你的遺言。聽完後,你會知道你根本就沒資格碰她的任何!”

項佑帶著骨灰盒走了出去。

他可以預見這個男人得知真相後是怎樣崩潰。

但那也不夠,怎麼都不夠。

賀霆驍就是立刻死了,都抵不過梁安寧從始至終的心碎絕望。

項佑沒有走遠,而是在門外,倚著牆點了支煙。

他平時很少會碰,可是前幾天梁安寧的樣子深刻的烙印在心裏,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沒辦法忘記,梁安寧單薄的身子坐在床上,拿著錄音筆緩緩說出的話語。

屋內,賀霆驍呆呆的站在那裏,從項佑出現開始就一直懸著的心,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勒緊。

項佑說的字字句句,賀霆驍無法反駁,梁安寧承受病痛的時候,他在外麵擁著情人,想著她不懂風情。

後來,後來是怎樣了呢?賀霆驍想起,梁安寧的蒼白臉色,那樣的她還呆在自己身邊,該有多絕望?

梁安寧的遺言……

賀霆驍從文件袋裏拿出一支錄音筆,哆嗦著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