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聲音響起之後,那兩個剛剛拎著菜刀跑出來的男人立刻鎮定了下來。他倆將手中的菜刀隨手丟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走過去,將被我們打得很慘的另外兩個壯漢給扶了起來。隨後,他們四個人用極為惡毒的目光瞪視著我們,退到了一旁。
不多時,我聽到“吱嘎嘎”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臉冷漠的推著一個輪椅走了出來。
輪椅上坐著一個白頭發老頭兒,雙腿之上蓋著一條毛毯,身子斜靠在輪椅的椅背上,眼睛微眯,嘴巴微微張開,看樣子就好像是一個已經半隻腳入土的病入膏肓的老人。
我之前聽到為我們帶路那女人提到“樊大師”的一些事的時候,還以為他會是怎樣威武雄壯的模樣,或者是鶴發童顏的老神仙模樣。所以,當我看到這個半死不活的老家夥時,怎麼都不敢相信,就是這麼人家夥,會被人稱為樊大師,並且可以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小麗這時走到我的旁邊,低聲對我說:“哥哥,他是裝的。”
我忽然聽到小麗這麼說,感到非常疑惑,正琢磨著小麗的意思,卻見那老頭忽然睜開了雙眼,身子也坐得直了起來。
在睜開雙眼之後,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就好像是瞬間脫胎換骨了一樣,眼神非常鋒利,身子也坐得筆直,和他剛才病怏怏的模樣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樊大師盯著小麗,微微蹙眉,似乎是因為小麗將他的表現說穿,而感到有些不高興。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抬起雙手,搭在輪椅兩邊的扶手之上,而後雙臂緩緩用力,竟然直接從輪椅上麵站了起來。
毛毯從他的雙腿上滑落,軟綿綿的落到地上。
樊大師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毛毯,直接從輪椅上走下,踩在毛毯之上,雙手背在身後,身子筆直,嘴角微微帶笑的看向我們。
“各位朋友,深夜到訪,究竟所謂何事啊?”他微笑著問道。
他這樣子,像極了古代溫文爾雅的書堂先生,而且看他那樣子,應該身子骨非常的硬朗,根本就不是他剛剛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更無法讓人將盜墳掘墓挖人屍骨出來賣這種喪盡天良的事聯想到他的身上。
我皺眉盯著他看了片刻,大聲問道:“你就是樊大師吧?我們是來找你討債的。”
樊大師微微偏頭蹙眉,上下打量我一番,“嘖嘖”搖頭道:“我實在是不理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搶錢就說搶錢,卻偏偏要說要債,以為這樣就是師出有名,站在正義的一方?非也非也,簡直比強盜的吃相還要難看。”
聽著他半文半白的話,我感覺渾身的不自在,更讓我不自在的,則是他話中的內容。
樊大師見我有些啞口無言,冷冷笑了一聲,繼續道:“更何況,你我第一次見麵,何債之有?如果要認真算起來,我這屋中諸多財物,被你們損毀,你們應該是欠我的債才對。”
似乎是聽到了屋裏麵打鬥已經停止,也應該是因為聽到我被樊大師說得啞口無言,周茹初拍著手,冷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邊走邊說“有趣”,連說了三遍,來到了我的旁邊。
周茹初並沒有和那樊大師說什麼,而是扭頭看向旁邊緊張無比,低頭不敢說話的女人,低聲道:“該你說話了,你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究竟來要的是哪一筆債才行啊。你隻要說出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全部由我們來處理。”
女人聽到周茹初的鼓勵之後,想到自家的處境,想到幾乎已經算是打了水漂的一大筆錢,悲憤不已,再抬頭時,已經紅了眼圈,衝樊大師大聲喊道:“他們幫我要債,你賣我家娃陰妻的錢,快點還給我!”
樊大師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終於明白了過來我們這趟過來究竟是什麼意思,臉色頓時一寒,皺眉盯著那女人道:“好,我且問你……”
周茹初根本就不給樊大師問話的機會,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對她說:“辛苦你了,到門口等我們吧,剩下的事情由我們來解決。”
樊大師一句話被周茹初給憋了回去,差點被吐血,但他還是強忍住滿腔的怒火,聲音微寒的道:“她家要陰妻,我從其他人家請來那女孩的屍骨,讓兩個夭折的孩子在陰間結成連理,脫離孤獨苦海,這本就是功德一件。更何況,我和她家人在最初就已經談妥價格,並且來往都是當麵點清……”
周茹初冷笑一聲,打斷樊大師的胡攪蠻纏,大聲問道:“好,我且問你。配陰婚是需要雙方生辰八字的,那女孩的生辰八字,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