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舔了舔嘴唇,總覺著自己出現了幻聽,下一秒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陸雲錚在車旁靠著,聞煜降下車窗,"錚哥,我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
我們?聞煜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春風得意,讓陸雲錚很不爽,但是他又不能當著他們的麵表現出絲毫的占有欲和不爽。
聞煜已經啟動了車子,微微發出轟鳴聲,就差一腳油門了。
陸雲錚笑了笑,拉開後坐,裹挾著一陣涼氣也坐了上來,靠在椅子上。拖著散漫的語調說:"我喝了酒,你送完溫喬順便送我一趟。"
"……"
聞煜斂了斂神色,他都坐上來了,也沒說什麼,嘴角沉了沉,開著車上了大道。
陸雲錚靠在椅子上,手垂在座椅上,今晚其實沒喝多,渾身發熱很難受,腦子也昏昏沉沉的,一靠下就提不起精神。
好在聞煜和溫喬都算安靜。
溫喬喝了不少,沒醉,但是有點暈,頭重腳輕,基本上意識還是清醒的。
她靠在椅子上,歪著頭往窗外看,玻璃上映出陸雲錚的臉,眉頭微微蹙到一起,閉著眼掩蓋了那種玩世不恭的輕佻和風流,緊緊抿著唇,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領口。想扯又沒扯。
溫喬下意識想他是不是難受了?
轉念一想,他從出現就沒喝酒,中間也就幫她頂了一杯,他的酒量不至於一杯倒。
想著想著,思緒又飄遠了。
車緩緩駛入雲閣小區,聞煜喉結滾了滾,輕聲說:"喬喬,我送你上去?"
溫喬剛想說話,聽見後座傳來一聲輕咳,陸雲錚醒了,漆黑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溫喬的後腦勺。
視線逼迫直白,讓溫喬如芒在背的不自在感。
她彎著唇,客氣的說;"我自己上去吧,你趕緊送陸總回去。"
聞煜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其實他很想上去照顧溫喬,給她煮個醒酒茶什麼的,鑒於上次的經驗,他知道溫喬就像隻小刺蝟,在外麵沒有接受一個人的時候,時不時會豎起滿身的刺,對對人也對他。
算了,他心說還是不逼緊了,剛以朋友相處,不能讓她反感。
"好啊,那你到家了給我微信。"聞煜說,然後又扭頭問陸雲錚:"錚哥,回哪兒?"
陸雲錚拖著嗓子說:"月半彎。"
溫喬下車之前,聞煜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錚哥,小野貓搞定了嗎?"
陸雲錚倏地睜開眼,蔓延戲謔玩味,但都隱匿在黑暗之中,他揚了揚唇角,笑聲在胸腔裏震顫,"撓人,跑了。"
話音未落,溫喬的臉頰突然滾燙了起來。剛開始她還在想什麼小野貓,難道是見了貓,直到陸雲錚說撓人,她才明白,他是把自己比作了小野貓,又想到聞煜這麼問。難道是知道了?
溫喬悄悄打量了一眼聞煜,他眼裏平靜無波,好像真的就是隨口一問,這讓她也鬆了口氣。
溫喬推門下車,對車內的人道別:"路上小心。"
秋風卷來涼氣,溫喬的風衣還搭在手臂上,她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臂,陸雲錚突然降下車窗,叫住她:"溫秘書。"
溫喬抬眸看向他,眼眸裏的水光蕩漾,像星星一樣。
"陸總,還有什麼事兒嗎?"她軟聲問。
陸雲錚挑眉,他隻是想叫她把風衣穿上,外麵這麼涼還穿著單薄的裙子,蠢不蠢,但對她的視線,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隨意胡謅了一句:"明天去酒店驗收,別忘了。"
溫喬一怔,笑著說:"我知道的。"
溫喬上了樓,聞煜才啟動車子,好像有某種沒來由的默契,陸雲錚靠著睡覺,聞煜也在說話,沉默了一路。
"謝了。"陸雲錚說。
聞煜笑了笑,在他下車時,喊了他:"錚哥,你喜歡溫喬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冰冷。
陸雲錚按了按太陽穴,開口說:"你都問了無數遍了。"
"……"
"我累了,先回去睡了。改天請你喝酒。"陸雲錚揮了揮手,邁著步子往回走。
聞煜盯了會兒,直到人影消失在電梯口,他氣的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呼哧呼哧的喘氣。
許久,手機響了。他的心情驟然平複。
溫喬:到了嗎?
聞煜:剛到錚哥家,要睡了嗎?
溫喬:嗯,你路上慢點,晚安。
聞煜:晚安。
敲下兩個字,他盯著對話框反複的看,眼底的戾氣緩緩散去,被一層柔柔的笑意籠罩著。
溫喬靠在冰箱上。喝了好幾杯水,腦子比之前清醒了。
突然,隔壁傳來巨大的動靜,男人女人的爭吵聲,餐具摔碎和小孩的哭鬧聲。
溫喬愣了幾秒,聽見女人歇斯底裏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