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畫麵很模糊,畫麵上陸雲錚和李倦並列站著,他們的麵前站著一個蒼老佝僂的女人,兩人麵容冷峻,擰著眉頭,女人捂著臉哭得很傷心。
聞煜本來也沒打算調查陸雲錚和李倦突然離開去幹什麼,恰好他認識的人碰到了陸雲錚李倦拍了一張照片發過來。
突然,胸腔裏有些蠢蠢欲動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叫囂著張揚著。
他鬼使神差的想如果溫喬看到這個照片會怎麼樣,會不會就不會被陸雲錚迷得五迷三道?
他往下細想,越想越興奮,於是將照片攤給溫喬看。
確實,溫喬看到了照片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麵無表情的醞釀一場暴風驟雨。
聞煜見照片起了作用,便將手機收了起來,關切的問:"他做這些你知道嗎?"
溫喬慢慢回神,她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前後串聯了一下,基本上想通了陸雲錚做這件事情的出發點。難怪最近總感覺怪怪的。
她以為老賀來公司鬧隻是單純的鬧事,沒想到後麵還牽扯了這麼多……心情莫名的複雜了了起來。
溫喬抬眼看向聞煜,"我知道。他做這些都是經過我同意的,所以,你是怎麼弄來照片的?"
聞煜被她咄咄逼人的語氣問倒了,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照片的來源。
溫喬勾唇哂笑:"聞煜哥,我不知道你這個照片從哪裏來的,但是我想你跟陸雲錚從小一塊長大,你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挑撥離間對嗎?"
她的話一針見血,猶如一把鋼刀戳進了聞煜的心裏,翻攪割肉,叫人痛不欲生。
聞煜怔了一秒,反問道:"那他呢?明知道我在追你,用下三濫的手段騷擾你。他把我當過兄弟嗎?"
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他問過他好幾次是不是喜歡溫喬,但凡陸雲錚承認一次,他也不會記恨這麼深。
偏偏陸雲錚隻字不提,默許他去追溫喬,然後橫刀奪愛,到底誰卑鄙多一些呢?
溫喬沉默了片刻說:"這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溫喬轉身就走,走了幾步,聽見聞煜在背後淒涼道:"那你知道我們家為什麼北城突然出問題?"
"你想說你們家的北城的事情跟陸雲錚有關。"溫喬閉了閉眼睛,將脾氣咽了回去,好聲好氣的說:"抱歉,你們的家事我不太想知道。"
丟下這句話。她快步離開。
她走了一個路口,站在路邊等司機。
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聞煜降下車窗,探出半個腦袋說:"喬喬,我送你回去。"
溫喬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禮貌性的說:"不用麻煩了,司機馬上就到了。"
聞煜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骨節被壓的翻出淡淡的死白色,片刻後,他鬆開手說:"喬喬,難道現在我們連沒有都沒得做?"
心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潸潸地冒著鮮血,疼得撕心裂肺。
可是他還得裝,裝作沒事人一樣站在她身邊,當個朋友當個影子。
溫喬臉色冷淡,掃了一眼車內的人,抿了抿唇說:"我們一直都是朋友,隻是你忘了。你狀態不太好,不適合談這個。"
聞煜艱難的閉了閉眼睛,吞下想說的話,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彪了出去。
溫喬看著汽車尾燈融入燈海,心裏吐了口氣。
溫喬撥通了司機的電話,謊稱自己去寧偲家讓他半路折返,然後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個地名。
車子在路上飛馳,她的心漸漸收緊。
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關切的語氣問道:"姑娘,大半夜去醫院,你不舒服嗎?"
"我沒別的意思啊,要是你不舒服,我就開快點走高速,你要是能堅持,那我們就走輔路,可能會堵一會兒。"
溫喬扯了扯嘴角,露出點極淡的笑容來,"沒事,您跟著導航走,我去醫院探病。"
司機鬆了口氣,慢悠悠的開著車直奔醫院。
到了醫院樓下,溫喬在花壇邊踟躕著,如果此時上去,極有可能讓陸雲錚前功盡棄,如果不上去,她心裏有千萬個問題想問問她媽,為什麼老死不相往來,又跑來南城做什麼?
看來,應該是找到了陸家,老賀也知道她來了,為什麼來呢?
她總不能想她媽是為了彌補懺悔來的吧?
那也不可能。
溫喬想來想去,煩躁不安,好像是鑽入了死胡同,一閉眼又回到了十三歲之前的那個午後。她去上補習班忘了帶練習冊的那個午後,蟬鳴聒噪,驕陽烈日,三十八九度的午後熱浪,被一室的狼藉碎裂冷卻了。
當時溫喬不覺著熱,進門時鼻尖淌著薄汗,踏入門的那一瞬,變成了冰裹在身上,從身體冷到了心裏,從尾椎骨冷到了天靈蓋。
她咬了咬嘴唇,摸出手機撥了陸雲錚的電話。
那頭很快接聽,氣息不穩。
溫喬望著腳尖,低聲問:"你還在忙嗎?"
"嗯,我還在忙。你到家了嗎?我聽司機說你去了寧偲家?"陸雲錚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傳來,仿佛有熨帖她不安情緒的魔力。
"怎麼不回家住啊?"陸雲錚追問了一句。
"我想陪寧偲待會兒。"溫喬笑著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快一些。
然後她又說:"陸雲錚。"
"嗯?"
"我好想你。"
那頭的人一頓,輕笑了一聲,"那我忙完去接你?"
溫喬忙說:"不要,我就是說說,你趕緊忙吧。我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