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總的臉色可謂是變了又變,若不是燈光比較暗,恐怕陸雲錚看似玩笑說出的幾句話,讓華總徹底下不來台了。
不過現場其他表情精彩程度也不亞於華總,在尷尬地氛圍裏麵麵相覷,靠的近的人交頭接耳。
陸雲錚也算得上南城的風雲人物,當然不是因為時常登上財經周刊,也並非參加電視訪談。
他從出生就頂著南城陸家的獨子的光環,享受著上位者給予的與生俱來的殊榮,自身更是繼承了陸氏的良好基因,長相出眾成績優渥,如果不出意外會按部就班的成為陸氏合格的繼承人。
隻可惜,成年後的陸雲錚並不成為外界期待的那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陸雲錚進出酒吧會所,成為了家常便飯,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也沒個定性,當然玩歸玩,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陸雲錚沒有心,他就是抓不住的風箏,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而停留。
三年前陸家舉辦了轟動南城的婚禮。陸老爺子纏綿病榻多時,在婚禮上親手將新娘交到陸雲錚手上。
本以為青梅竹馬的感情門當戶對,陸雲錚就此金盆洗手,收斂玩性回歸家庭,陸雲錚也確實收斂了幾個月,大家也漸漸忘了陸少的風流韻事。
陸老爺子去世後不到一個月,陸雲錚高調舉辦派對,邀請圈子的單身男女慶祝恢複單身。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即便是青梅竹馬的女人,也沒能讓他降落。
當陸雲錚亮出手上戒指,自報有家世時,大家的思維沒跟上愣是沒想出他跟誰又鬧緋聞了,華總也愣了半晌才說:"看我這糊塗的,沒注意陸總這是好事將近?"
陸雲錚不置可否,大方公開自己的私生活。
他靠回沙發上,抬起腿交疊在大腿上,端過酒抿了一口,半眯著眼睛道:"是啊,快了。"
華總一拍腦門,揣著明白裝糊塗,語氣揶揄:"這次是哪家千金啊?沒想到我們陸總也想成家了。"
這話在陸雲錚聽來就不怎麼舒服。
他指尖在杯壁上摩挲了幾下,冷淡的笑了下,"我就一個老婆,華總當初來吃過酒,真是貴人多忘事。"
華總今晚幾次失手,占盡下風,心裏憋著一口氣也沒法撒出來,硬著頭皮笑著說:"啊溫小姐啊,我記得是初晴的同學來著。"
"改天讓初晴跟溫喬一起吃個飯。"
陸雲錚輕輕"嗯"了一聲,心說一個學姐一個學妹,如果不是因為因為初晴把他堵在巷子裏抽煙,溫喬還指不定對方是誰,吃飯也沒這個必要。
更何況。溫喬好像很害怕初晴。
他們這群人,裏麵不乏有舊識,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就點頭回應,不會主動攀談,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
突然有人好奇地問了一句:"初晴跟溫喬是同學啊?"
他們那時候並不認識溫喬,隻認識一個代號"陸雲錚的青梅竹馬"準確說是娃娃親,他們心知肚明,誰也不敢當麵說罷了。
那時候溫喬就像是陸雲錚的小跟班,形影不離那種,早上送早餐,中午買午飯,有時候陸雲錚去辦公室參加培訓,溫喬會給他把用校服包起來,等他回來送過去還是熱的。
但陸雲錚對她這種行為感到厭惡,甚至沒給過好臉色,好幾次讓溫喬當眾難堪,這幾個說話的人對這事兒記憶猶新。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以為陸雲錚這性子,早換人呢,怎麼都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兒,又回到了原點。
又有人插了一句:"不算吧。那會兒溫喬比我們小好幾屆呢。"
最先發問的那個人長長的啊了一聲,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事情突然覺察過來那種,"陸總,我得給令夫人道個歉。"
陸雲錚輕輕蹙眉,"道什麼歉?"
那個人想到這也是年代久遠的事情,也沒那麼多在意,"我忘了是什麼時候,我當時撞見溫喬被一幫人堵在巷子裏找麻煩,那群人帶著棍子,一看就是混社會的。我當時小也害怕,哪見過這種啊,我就跑了。"
陸雲錚的臉色幾乎在話音落下時沉了下去。
那人咽了咽口水,放低了聲音問:"她當時挨了打,傷得不嚴重吧?"
陸雲錚不禁回憶起當時。
旁人笑著說:"都是鬧著玩的吧,結婚的時候溫喬好好的呢,你莫不是記錯人了?"
那人擺手,一口咬定是溫喬:"不可能記錯,她穿得那件校服我認得,背後寫了字是陸總的。"
不是溫喬,誰敢穿陸雲錚的校服啊。
陸雲錚在匱乏的記憶裏,尋摸出那麼點印象,好像是有那麼一次,好像是某個下午,他去辦公室做完競賽題回來,搭在椅子上的校服死活找不到了。
為此他還納悶了很久,以為是哪個無聊同學給他藏起來了,後來也就忘了。
被那個人突然這麼一提,陸雲錚恍然大悟,隻是她平白無故為什麼會突然拿自己校服?
陸雲錚眼神淬了一層冰,聲音也冷的發寒:"她被人揍了?"
被問到那人有點怵得慌,以為他們同住在已給屋簷肯定知道,幹笑著說:"是……是啊。"
不知道為什麼,陸雲錚眼底閃過一副畫麵,直覺引著他往溫喬的紋身處去想。
所以,那不是單純的受傷結痂。
陸雲錚閉了閉眼睛,捏了捏泛疼的太陽穴。
那人看到陸雲錚隱忍著痛苦的樣子,猶豫要不要說時,陸雲錚的視線瞥到了他身上,他硬著頭皮說:"當時害怕沒看到。"
陸雲錚抿了抿唇,嘴角壓得直直的,手輕輕磨著骨節。
他生氣了才會下意識的摩挲手指。
直到骨節處磨出一塊紅,胃裏麵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明明沒有喝多少酒,難受的感覺一陣陣襲來。他按了按腹部,稍微有點招架不住。
腦子裏反複回憶著溫喬被人賭的事情,越想越難受,當初已經很自責了,因為能跟她感同身受,所以去紋了紋身。
又怎麼比得上她受傷的痛。
他摸出手機,垂著視線翻溫喬的微信,她的朋友圈發的不多,僅有的那麼幾條,還是最近發的,中間三年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