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逼近了一些,將她困在牆壁和手臂圈出的一方位置,眼裏的試探性毫不避諱地遞了過來,直白又不容忽視,前一瞬地繾綣旖旎蕩然無存。

寧偲咽了喉嚨,後退著往牆上靠,手心翻過來貼在牆麵上,冰涼的溫度往身體裏鑽,她有種被扒了外皮被扔到大街上供人觀賞的羞恥感。

李倦靠得太近,身上的氣息滿天湧了下來。將她重重包圍。說不上心虛,卻在觸碰他淩厲的視線時,轉過頭。

李倦將她的下巴板正,抬起來,讓她看著自己。

寧偲突然有種被審判的感覺,那些問題砸在腦海深處,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麼措辭回答。

李倦說:"阿偲,你來之前就應該想好了,你來了,我未必會放你走。是嗎?"

寧偲不可否認。

李倦收緊掐著她下巴的虎口,指腹按在下唇,用力地按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討好我。"李倦的聲音異常冷靜,"或者安撫我。"

寧偲耳根子一下就紅了,血色順著脖子漸漸蔓延到臉上,她避開他的視線。抿了抿唇說:"我沒有。"

"沒有嗎?"李倦指頭塞進了寧偲的嘴裏,作壞地勾了下,"阿偲,告訴我,嗯?"

他用著毫無邪念的語氣說著最不合時宜的話,眼尾微微垂著,特別會迷惑人。

燈光打在寧偲的臉上,她的臉頰紅透了,嘴唇上沾著被李倦帶出來的水漬,看起來有些魅惑。

寧偲輕輕蹙了下眉頭。很輕微地動作落進了李倦的視線裏。他放開她的下巴,抬手推開她眉心的褶皺,帶著誘哄的語氣說:"我對你總是沒辦法,不想說就不說。"

語調溫柔,寧偲卻在他眼裏看到了一種叫失落的情緒,很快閃過,快到可能李倦自己都沒意識到。

話音甫落,李倦往後退了一步,大片自由的空氣擠了進來,讓寧偲得以喘息。

李倦剝開襯衫的扣子,大步朝臥室走去。

也就在那一瞬,寧偲感覺心裏缺了一塊,空蕩蕩地,好似有涼風往裏麵湧,那種感覺捉不住拿不起,很難受。

當她看到李倦挺著脊背往臥室走時,她跑了過去,將他拽住。

李倦停下腳步,也沒轉身也不說話,任由他拉著。

寧偲說:"你等一下。"

她放開李倦。三兩步跑到門口,關掉所有的燈,黑雲壓在天邊,像一個巨大罩子籠在上空,偷走了所有的光亮,整個城市變得暗沉又沉悶,雨水砸在窗戶上,淌成透明的雨線。

關了燈,屋子變暗,還有些雨天無法排遣的煩悶和壓抑。

寧偲摸索著走到李倦的身邊,她精準的握住他的手,"倦倦,對不起。"

李倦沒說話。

"倦倦。"她又喚了一聲。

李倦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嗯"回應她。

寧偲閉了閉眼睛,望著窗外如注的大雨,窗戶上扭曲著往下淌的水跡,旁若無人地說:"我不知道許暮去江城,我是在酒店門口偶遇他的。我也沒想跟他打招呼,你知道我躲他都來不及。"寧偲苦笑了一下,"我了解你,你如果知道了,肯定會著急,會想辦法來江城找我,這件事情本來就不需要你大動幹戈。"

"你不說我就不著急?"李倦說,"你真的了解我麼?"

寧偲愣了一下,她垂下頭。放低了聲音說:"對不起,倦倦。"

"阿偲,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李倦說,"我隻是生氣。"

寧偲緩緩地貼上李倦的後背,從背後抱住他。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乖巧地如同做了錯事等到主人教訓的小貓咪,收起自己鋒利的爪子,露出柔弱又無辜的一麵。

"早知道你會生氣,我應該全告訴你。"寧偲的聲音直往李倦心裏鑽。"不管誰找我,我都跟你說。"

他緊繃的脊背鬆動了幾分,就如他此刻的臉色一樣,意誌力在寧偲貼上來的這一瞬,受不得她的半點哄騙,碎成了渣。

他繃著嗓音,問她:"我是你什麼人,你就跟我說?"

寧偲眼睛一下就紅了,她隔著他襯衫的布料,咬了他的後背,"你是占了便宜就想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