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證了那句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現在,這一位忙到整整半月不著家的豫親王,在三個時辰前,被自家母妃哭著召回,又被她哭著要拉去城外上香。
然後出門不到半個時辰,遇到多年閨中蜜友,蕭揚冷笑了下,一多年久居深宮祖籍還在方州的人能遇到密友?那密友還恰好也要帶著女兒出門上香?
一個時辰後,兩人還聊天聊得把自家兒女忘了,共乘一輛馬車離去?
他母妃是不是太不把他的腦子放眼裏了?
一側坐著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顆心就這麼砰砰直跳著,臉頰微紅著,軟軟糯糯的聲音夾帶著外麵細碎的陽光,聽的人心神蕩漾,她道:“多謝王爺讓媛兒搭車,要不是王爺心善……”
“你,太吵。”
簡簡單單,幹淨利索,順帶夾了三分不滿,直接讓人小姑娘一張臉從緋紅化為慘白,看的人心疼不已。
“對……對不起……”馬車內瞬間安靜,剩個想哭不敢哭的小姑娘偷偷往車門挪了挪。
蕭揚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出偶遇到底是怎麼來的,八成是她沈琳又閑到發慌,挑了幾個戲本子,被上麵虛無縹緲的男歡女愛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於是想看活生生的才子佳人,情定終生,順帶解決下他的終身大事。
諸如此類的把戲,這幾年越來越頻繁,頻繁到他昨天才撞到林侍郎家的千金恰好來當丫鬟給他送飯。他按了按眉心,他是不是真的該給她找點事做?
其實,本來他也是一風流少年的,曾經也傾心於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周怡,後來,因為某個人,回來後他直接頓悟人生,斷了那些紅塵瑣事,一心撲在公務上。
如花美眷,重要嗎?
不重要,長得再漂亮,遲早都是皮·肉·具·爛的白骨一堆,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做點事。
至少,不會被當成一次性的棋子一樣拋棄。
馬車外,車夫時刻注意這裏麵的動靜,門口伸出隻小手,他立刻懂了,手下趕著馬車往一側一歪,控製車廂來個顛簸。
這個顛簸,力道要恰到好處,既不會使裏麵坐著的二人受傷,還得讓人坐不穩,直接來個相撞,然後王爺美人在懷,他的賞銀到手。
裏麵的小姑娘已經做好準備,馬上就要來個不慎撲到人身上,再等著抬起嬌豔欲滴的小臉來。
結果……馬真失控了。
為了延遲到達人姑娘府上,車夫特地挑了這條人多的路,現在那一晃蕩,人群受驚,馬也跟著受驚。
他更為了達到效果,出門的馬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然這車不容易歪,事後責任也不好推脫。
這回小姑娘是真的受驚嚇了,不過還是憑著頑強的意誌,拐了個彎,朝人身上撲去。蕭揚大手一揮,將人往一邊一推,發出“砰”的一聲,自己一躍而出,跳到馬上。
彼時,琳琅還在想著怎麼讓這位乖乖回去賣他的豬肉,讓她好好買幾根蘿卜回去,他現在已經沒有她的蘿卜好看。
恰在此時,一陣嘈雜,馬車迅速向他們衝來,琳琅正打算不慌不忙的避開,那個口口聲聲說要聘她為妾的大朱,驚慌失措逃開的途中,拿他碩大的身子撞了下她。
她直接站在了馬衝來的最佳方向。
寧琳琅:“……”
陰溝裏翻船了。
她幹脆不躲了,半年了,該懂的還是會懂的,比如,此時此刻這種距離,正常人是會被嚇的躲不開的,她選擇乖乖的站著,橫豎那從馬車跳出來的拉韁繩的人貌似是個能人,簡而言之,這車不會撞到她。
她覺得比起這車,還是身上的大白菜重要些,她要是拋棄它們躲開了,它們就真的粉身碎骨了。
白菜的命很重要!
馬車停下,駿馬嘶吼的聲音在耳邊淒慘的響著,馬蹄高高揚起,複而落下,帶起一陣風來,裙擺飄蕩,發絲輕揚,恰好跟她擦肩而停。
琳琅看了眼那馬,開始她的三步驟。
首先,雙眸震驚。
其次,籃子墜地,魂飛魄散。
最後應該腿軟摔倒在地,她腿軟了一下,不慎瞥了眼不久前雨水浸過的地麵……
好像還有點濕漉漉的?
還好像很髒?
她果斷的選擇堅強的站著,睜著雙嚇壞的眼睛看向馬上的男子。男子一身玄衣,雙手持韁繩,看起來那叫一個英勇不凡。
她看著人,腦中隻剩一句話,寧琳琅,你要打死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