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酌靠在地牢的牆上,想了近十年,坐了不到半月那個位置,就跟煙花一樣,又燦爛又短暫,簡直不像真的。
他耷拉著腦袋,頹廢的回著:“上一任刑部尚書退位的時候,我以為憑我的資曆,肯定能上的,結果……剛來才三年的連成上了,大概那時候開始嫉恨的。”
蕭揚:“你恨了多久?”
魏酌:“差不多有十年吧……”
“十年?你為何現在才動手?”
魏酌抬起腦袋,髒兮兮的頭發擋了大半的臉:“豫親王這話問的可真奇怪?什麼時候動手,有關係嗎?聽聞豫親王向來隻對自己有懷疑的案子才插手,您是認為,魏酌是冤枉的吧?”
那眼睛亮了,不是受冤枉之人可沉冤得雪的那種希望,而是可以僥幸逃脫的那種亮。
蕭揚眉頭一皺,沉聲道:“不是,本王隻是有疑惑。”
“是嗎……”魏酌又頹廢下來,“想想也是,您怎麼會看不出來是我做的?”
“十年,我無時無刻不盯著那位置,無時無刻不期待著他出大錯,隻是……沒有,一次也沒有,即使明明一開始發現判錯了,到後來,莫名其妙的又有新證據證明是對的。”
“那人簡直完美的恐怖。”
“所以,你是如何想到放跑重犯的?”琳琅皺眉問道,十年了,都沒真正出手,隻是等人犯錯,這樣的人,是做不出大手筆的事的,除非有什麼事引導了。
魏酌愣了下,他從剛剛開始就奇怪豫親王為何會帶個女子過來,看向蕭揚,發現他沒有阻止,隻得接著回:“大概半年多前,從下麵呈上個案子,說一馬場的下人偷偷放跑貴重的馬,致使管事被撤,管事被撤後,他就自己上位了。所以,才想到的,但我找了半年的機會,死活沒機會,直到那天晚上,地牢裏的獄足因喝醉,被連成罰了幾十大板,守衛空虛。”
半年多前?
琳琅臉色變了,原來連成壓根不是因為連湘才打算對他們寧家出手,而是從她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謀劃。
他要趕盡殺絕,即使寧家已經落魄成那樣了。
蕭揚帶著人出來,外麵陽光燦爛的,身側的人嘴角嘲諷的翹著。
“我以為,他是因為看到連湘情路不順,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才對寧家下手這麼狠,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盯著寧家了。”她看著不遠處,眸中閃過幾絲陰鬱。
十年的時間,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他怎麼可能不處理?他居然謀劃那麼久?
“咩啊,你說,是不是入過一次地獄的,這一輩子就得在地獄待著?”嘴角弧度漸漸加深。
“寧琳琅!”蕭揚慌了,她這樣子跟當初踢他下山的時候太像。
“明明我都打算金盆洗手的,為何非有人要來找死?”那聲音清清冷冷的,還帶著嗜血的味道,
蕭揚驚恐的四處看了下,一把拽起人塞進馬車,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來找本王的理由!”
琳琅顫了下,她是說過,借他權勢一用的,她是想過好好在外生活的,隻是……有連成這個時時刻刻等著吞掉寧家的人,他還謀劃了那麼久……
“乖,我們走正道。”蕭揚抱著人,抱著的人渾身都是僵的,她在舉棋不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嚇得他手下又緊了緊。
當年沒把人帶下山,反而被她一腳踹下山,多年來,這根刺一直插著,恨也好,委屈也罷,遺憾也沒準,他現在妥協了,道:“回去讓你聞聞那兩兔子的味道!”
琳琅那點陰鬱瞬間被氣散了,好小氣的羊……
懷裏的人正常了,蕭揚鬆了口氣,道:“連成一路那麼奇怪的升上來,做的事肯定多,總歸能查出蛛絲馬跡的。”
琳琅點了點頭,剛剛差點想直接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