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角力西園(1 / 2)

第二天清晨,慕容山莊巾旗招展,熱鬧非凡。聽說家主要上山伏虎,眾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家也議論紛紛,猜測這龍須獅虎獸的樣子。慕容陽煞有介事,還作了一番戰前動員,場麵浩大,振臂一呼,呐喊聲響徹雲霄。

聲勢造過之後,眾人收拾東西,浩浩蕩蕩上山去了。山莊裏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日上枝頭,鳥鳴清脆。慕容樸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穿過院西側的一處花園,園內蜂飛蝶舞,花香陣陣。他並沒有停留,而是徑直走向最西側幾座廂房。此處清幽異常,很少有人到來。

他推門而入時,慕容陽正背手站立在窗前,望著園中的錦繡繁花。見管家進來,就問道:“事情可否辦妥?”

管家將幾樣精致的小菜擺放在桌上,同時說道:“家主請放心!嶽師兄的幻影之術十分了得,所幻化的家主意氣風發,慷慨陳詞,眾弟子群情激憤,場麵的戲作足了!”

“我師兄能言善辯,這一點我並不擔心!”

“我親眼見家主的幻影上了轎子馬,眾人開拔上山。嶽師兄和歉公子也偷偷跟了上去!”

“很好!”慕容陽稱讚道,然後坐下來嚐了幾口小菜,十分可口。“這西園曾是我父親當年閉關的場所,真是清幽寧靜,是修心的好地方。你去取幾本經書來,我要好好研讀!”

管家答應一聲正要離去,慕容陽忽然叮囑道:“此事不要告訴夫人和二公子,也不要告訴應玉!”

夜已深沉,月影搖曳,窗外傳來清幽的花香。慕容陽坐在桌前,神情十分專注,麵前獨自對弈的一盤棋已近殘局。他持子思考片刻,猶豫不定。窗外透過一絲陰冷的風,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輕輕在棋盤上落子,小心謹慎,生怕錯行一步。

“既然來了,請趕緊現身吧!”慕容陽似自言自語,目光並未離開棋盤。

本來燭光明亮的房間,忽然暗淡下來。一絲絲的黑氣從每一個角落爬了進來,猶如蛇蟻,逐漸彙聚成人形,漆黑的身軀和長袍,暗黑的麵具連眼睛也沒有一絲光亮。

慕容陽將手中的棋子落於盤中,才抬起頭說道:“此處隻有你我二人,為什麼不以真麵目示人呢?”

“看你凡事胸有成竹,果然少年老成,讓人刮麵相看!”“蟲佬”陰陰說道。

“你不用誇獎我!我隻想知道你費盡心思隱藏身份,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我隻想取盡慕容氏的性命,讓你們永世不得翻身!”“蟲佬”忽然提高了聲調,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慕容陽歎了口氣,“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慕容家待你不薄,幾十年信任有加,並委以重任。你憤恨之意是從何來?”

他話音未落,房間裏的黑暗之氣爆長,連牆壁、地板都透出森然的黑氣。“蟲佬”的黑衣與麵具忽然象片片羽毛脫落,化為烏有,顯現出管家慕容樸的身影。

慕容陽並不吃驚,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兒子郭晉……”

此言一出,慕容陽的臉色還是微微一變。他也沒有想到慕容樸和郭晉竟然是父子關係。

“想我當年少年輕狂,沉迷於賭博,家財散盡,才賣身慕容山莊為奴。殫精竭慮二十年,才坐到管家的位置。偶然的機會我發現外姓弟子郭晉竟然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我當時驚喜交加,以為上天眷顧讓我們父子相逢。可是郭晉並不想認我這個父親,他還為當年我拋棄他們母子的荒唐行為耿耿於懷。他不認我這個父親,但我不能不認他這個兒子。在我暗地幫助下,他終於從眾弟子中脫穎而出。”

“然而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偏偏看上了夫人的陪嫁丫環憐香,兩人私會時被人撞見。我竭力懇求老爺原諒他們,成就二人的姻緣。可是老東西頑固不化,非要家規處置。逼得我兒如喪家之犬,連夜逃亡。我心中悲憤難平,正值老東西生病,我就在他的藥裏加了幾劑相克的猛藥,送老東西歸西,心中的怨氣也稍稍平複!”

聽到父親之死原來遭人所害,慕容陽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的表情。

“你任家主之後,口頭上答應要赦免他們,卻口是心非,從來沒有付諸行動。最後讓我兒在外被人殺死。我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你指使,是你派人殺了我兒子和憐香,隻為不讓你慕容世家蒙羞!”

慕容樸說著神情異常激動,用手指點慕容陽:“你這個偽君子,殺了我兒還假意厚葬,籠絡人心。那天在野菊坡,我傷心過度,失去理智,想刺殺你們夫婦,差點暴露。蒼天有眼,今日我將得償所願!”

慕容陽忽然站起身,對他深深鞠躬,“二哥之死,我確有責任!可是我對天發誓,殺死二哥的凶手絕非我指使!”

管家輕蔑一笑,“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已經在這裏設下蟲穴,隻要我發動戰意,萬蟲湧出,將你啃得屍骨無存。你的劍再曆害也派不上用場。你到陰曹地府去找我兒懺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