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南山憶(四)(1 / 2)

黃昏時分,香香回到竹屋。小軒正在屋裏編花籃,她劈手奪過來,踩得稀爛,然後把頭上的花環摘下,扔在小軒麵前。“你好大膽,竟敢對我施展魅惑之術?”

小軒隻愣了一下,並未驚慌失措,她緩緩跪在香香麵前,邊垂淚邊說道:“姐姐要打要殺,小軒決無怨言。我見你猶豫不決,隻好出此下策,可是我這樣做都是為了幫你啊!”

香香冷哼一聲,“幫我?你讓我放下矜持,自甘下賤,結果還是被人狠心拒絕,自取其辱!”

這話出乎小軒的意料,“照姐姐說玉郎多次舍身相救,而且和你親密有加,他應該很喜歡姐姐。這些男人惺惺作態,假意推脫,心裏不定多高興呢!姐姐不要灰心,假以時日,他一定會回心轉意!”

香香怒火中燒,“我隻怕自己隨時失控,會將他碎屍萬段!”

一連三日,香香怨氣難消,再也沒有踏進玉郎家門。小軒苦口婆心相勸,絲毫沒有效果,暴戾之氣還與日俱增。玉郎也沒有再找她們,兩人之間的隔閡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小軒真是心急如焚。

這天清晨,玉郎安頓好妻兒,去山坡竹林中采食。挖到幾棵新鮮的竹筍,運氣更佳,竟然采到幾枚竹蓀。真是天賜美食,正好給妻子補補身子。玉郎踩著朝露,迎著朝陽,興衝衝走回家。

剛進小院,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氛。他輕聲呼喚,並沒有聽到阿雪甜甜的回應。他急忙推開屋門,小兒安靜入睡,阿雪卻躺在血泊之中。玉郎驚呆了,發瘋般衝過去抱住她。阿雪的前胸有一處深深的傷痕,鮮血染紅了胸衣。

他連連呼喚,阿雪慢慢睜開眼睛,掙紮說道:“是香香,她像瘋了一樣!我苦苦哀求她不要傷害我們的兒子……”阿雪說著,眼中的星光逐漸淡去,“玉郎,你答應過我,拋卻仇恨……”她的話未說完,一縷香魂即散去。

玉郎心如刀絞。剛才出門前還溫柔如初兩兩相望,現在卻陰陽兩隔。他大放悲聲,原本睛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布,山雨欲來。床邊的小兒也被吵醒,啼哭不止。

玉郎的悲傷已化為無比的憤怒,他衝到院中,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大地為之震顫,天空為之色變,一道閃電擊中院中的那塊巨石,石頭應聲粉碎,有一把雪白的匕首從中緩緩升起,落入玉郎手中。

“我當年為了阿雪發下重誓,封印這把兵器。今日我自毀誓言,不懼天譴,隻為手刃那狐妖,為我妻報仇!”他手中匕首忽然暴漲,成了一把長丈餘的利器。他飛快奔向山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當他衝進南山寺,慧能也已躺在血泊之中,胸口有一處深深的爪痕。

“老友,你與世無爭,一心向佛,卻遭此劫難,都是玉郎害了你!”

慧能眼中的光芒很快散去,化為一塊褐色的頑石。玉郎仰天長嘯,巨大的勁力向處擴散,南山寺頃刻成了一堆廢墟。

“沒有了老友,要寺廟何用!老友你在此安心長眠,我一定替你報仇!”玉郎雙目盡赤,須發也變成火一般的紅色。

他飛身奔下山,身影如同一股赤熱的岩流,所過之處,山石崩塌,竹林燃起大火。他狂奔至山腳下,江邊的蘆葦蕩也猛烈燃燒。

香香在烈火中輕鬆漫步,身上一塵不染。她行至離玉郎還有一丈遠的地方停下來,“原來你是赤發天狼妖,搞出好大的動靜!”

玉郎手持兵器,目呲欲裂,“不必多言,你亮兵器吧!”

香香凝望他手中的兵器,“你終於要和我決戰了?很好,《妖典》的賬正好一起算!”她的雙手已成晶瑩的顏色,幾丈之外都能感到刺骨的寒氣。

“殺妻弑友之仇我不能不報!”玉郎切齒說道。他的狼牙刺泰山壓頂直擊而來,香香竟用雙手招架,並不吃虧。兩人釋放出強大的妖力直達天空,烏雲如墨,翻卷無常,天空好像要塌下來一樣。

在上方的山腰,有幾人正在觀戰。

“上次的‘血河大陣’沒有殺了他們,還讓我們掛了彩。沒想到他們竟然自相殘殺,我們可以坐收漁利了!”

“師兄,我看那天狼妖勢大力沉,已經占了上風,戰鬥可能很快就結束了!”

“你可不要小看了狐妖,她承襲狐族正統妖術,又有高人指點,戰鬥力自然不差!”

“那可有好戲看了!”……

再說香香和玉郎大戰幾百回合,不分上下。大地為之顫抖,天空為之色變。玉郎忽然大吼一聲,身體慢慢變大。他身高十餘丈,全身赤色的鬃毛,麵容也恢複了狼形。

山坡觀戰之人驚叫道:“他顯出原形,又要使大招‘天狼之怒’,我們快退!”

玉郎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勁力如摧枯拉朽一樣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樹木齊根折斷,連山崖都倒下半壁。同時,無數霹靂從天而降,聲音震驚寰宇。

在玉郎發出怒吼的同時,香香渾身發出雪白的光芒,亮麗之極,在驚濤駭浪之中,竟然沒有倒下。玉郎巨掌橫掃,香香被打飛數丈,口吐鮮血。巨掌再次回擊,將香香捏在掌心。好似幾道鐵箍,香香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