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零件兒齊不齊,拚裝一下沒準能用。”柳爹一邊說一邊琢磨著,“就是這車鬥有些不合勢。”
“鐵皮鬥,放現在,推哪裏也沒這樣的。”柳全嗬嗬地樂起來,“我看著還有好幾輛呐。”
還帶橡膠輪子,這肯定比椿家兄弟那輛軲轆在後的木質雞公車輕便快捷得多!
“你樂啥?”柳氏淡淡的,“照奕兒這速度,猴年馬月能用上不錯了。”
主要一點,她不覺得這麼小的海螺能“吐出”那麼大的手推車。
別說車鬥了,哪怕一隻車軲轆都倒不出來。
它不合常理啊!
柳芳娘心裏覺著,能把那些種子跟糧食零零散散地搗騰出來,幫補緩解眼下的具體困難就很不錯了。
至於別的,她還沒敢指望。
柳全卻摸著略有幾根短頾須的下巴皺著眉,又沉默了半晌,才接著道:“鐮刀、鋤頭、鐵鍬,犁、耙、鎬、叉,還有各式刀、斧、錘、剪子、鋸條、刀片……這些東西都用得上。”
“從中找一找,找得出的全都好好收拾起來,要不弄個架子單放著。”柳全是個務實的人,想法也很務實。
“化肥,咱用得上用,用不上也就罷了,那配比用量咱又不懂,亂用還不如不用。”
“踏踏實實照著人家這裏農民堆肥漚肥,整點農家肥挺好的,就是慢了點,起碼綠色環保它也沒負累啊。”柳全又下了個結論。
“不到萬不得已,咱最好也不要把農藥帶出來,再無毒無公害,都不該破壞人家這裏的環境,那個生態平衡啥的。”
這一點,柳媽和柳奕都點頭表示讚成,很多事情一旦開了頭,恐怕就難回轉了,謹慎著沒錯。
現在田地裏就是野草竄得快了點,有些個蟲子,但家家戶戶都這樣,沒有草才是不正常的。
何況這海螺裏的東西,它必然是用一點少一點,如果他們依賴性太強,或者完全脫離本土實際情況,也不太好。
他們家可能後半輩子還得在這裏生活好幾十年呢,不說啥都靠自己,也起碼不該揮霍浪費這明顯有限的資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總有輕省不了的時候。
柳大頓了頓,忽又想起一件,“咱家鐮刀還沒磨呢!”
這是頭一件重要的事兒,鐮刀可是割麥的主要勞動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明天開始都得用它,不磨鋒利怎麼行。
“有那啥,磨刀石嗎?來塊好用的。”柳爹朝海螺裏頭瞧了瞧。
哐當一下,一塊條形的物件從海螺殼裏倒了出來,砸在柳爹腿邊。
“哎喲!”坐在柳全身旁的柳媽唬了一跳。
全家人定睛一看,那憑空掉出來的物件,正是一長條帶著鐵鏽痕跡的灰色磨刀石。
“這……”親眼所見,芳娘覺著不可思議,“還真能吐出來!”比白天看到螺殼突然變回女兒腳邊還要令她驚訝。
“像個大鎮紙似的。”柳全將磨刀石撿起,拿在手裏掂了掂,“正好。”
柳奕欣喜不已。
趁著芳娘撿起螺殼重新打量的檔口,柳大已去門口大缸裏舀了一瓢水,取下掛在牆上的鐮刀,坐到門檻外頭咵嚓咵嚓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