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家的人抽了空來扛木料,柳全也去幫忙。
這棵砍伐下來的杉樹,在林子裏就經過初步的處理,已被剔除了大部分枝葉。
即使柳奕這樣一竅不通的外行人,也看得出椿家這根擬用於做房梁的杉樹長得算“漂亮”,莖幹可說是筆直的,也無明顯的蟲洞等瑕疵。
她爹說,能有這樣的規模,少說也得有十多二十幾年樹齡。
山後林中這樣年齡的樹也還多,就是不見得都有這般筆直,有一些位置長得刁鑽的,砍倒了也未必弄得出來。
待幾人用工具將樹幹剩下不多的枝丫逐一剔除,又將樹梢較細的部分再截去一小段,椿家兄弟便和柳全一道將這棵光溜溜隻剩樹幹的杉木扛去山下。
為了協調步伐,走在最後的椿升打頭喊起了號子,椿二和柳全則在前麵與之呼應。
柳奕聽了一路也沒聽清楚他們吆喝的是啥,隻覺幾個人的聲調此起彼伏、錯落跌宕,又循環往複,唱歌一樣,特別好聽。
柳全他們的目的地卻不是椿家的院子,而是喊著號子將木頭一直抬去了河邊,柳奕也跟著跑了一路。
新伐的木頭被連著麻繩拋入了緩緩流淌的潺潺芸水,這處河邊離椿家新墾的桑田倒是很近。
柳奕不明白這又是做什麼,待到回去的路上,才問她家阿爺。
柳全說不出個子醜寅卯,隻大概解釋泡過些時日再晾幹了的木頭,做成房梁會更防蟲耐用一點。
在看過了椿家的織機參考之後,柳全用了些功夫將一段小木頭製作出一個小零件,更換了原有的舊零件。
經過幾番調試,柳家的舊式織機也終於得以恢複正常的功能。
柳奕十分開心,滿以為總算能夠學習紡織了,她家的第一批蠶卻要開始結繭了。
晚上的時候,柳全抱了許多新麥秸稈,一家人坐到一起忙著結簇,以供老蠶“上山”。
柳家養的這批蠶,也和她家的雞仔一樣,來回地搬家了幾次。
柳氏為了把控蠶兒們結繭的時間,這兩日又將它們搬回到了與外麵時間相一致的土地上。
現在她們隻要一進到空間裏,就能夠聽見沙沙的“下雨聲”。
在當做蠶架的兩副不鏽鋼貨架上,一層一層皆放著蠶筐。蠶筐裏又放著帶窟窿眼兒的蠶箔,蠶箔上鋪著潔淨新鮮的桑葉——桑葉上,一條條肥胖的蠶,日夜不停,沙沙地吃著桑葉。
在蠶兒們小的時候,當它們還是蠶蟻,那一點點的沙沙聲還很微弱。隻是因為吃桑葉的蠶蟻太多了,才能夠隱約分辨。
但是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蛻皮,蠶寶寶脫胎換骨之後,不僅身形變得肥胖臃腫,就連吃桑葉的聲音也從淅淅索索,變成了沙沙沙沙,聽起來十分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