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臉色突然有些不好,轉而又變成了釋然,顧自喃喃道:“原來如此。”

他聲音太小,寒如玉沒有聽清楚,便問了句:“你說什麼?”

鬼厲搖搖頭,也終於不用那種似笑非笑地表情來看著寒如玉了,而是認真看著麵前這個男人。

相貌才情他都不比寒如玉差,武功更是不在話下,可鳳依依偏偏喜歡的就是寒如玉,不是自己。

興許,就是因為這份愛太過寬容,而他永遠做不到這點。

鬼厲的愛,向來太過霸道,他總是希望鳳依依在他認為的安全範圍裏活動,可是,鳳依依從來就不是籠中鳥,她是自由的。

“沒什麼,你想不想活下去?”

這話題轉得太快,寒如玉差一點就沒跟上寒如玉的思路,他皺了皺眉:“當然想,有很多事,我從前太過執著以至於做錯,如今卻是沒有機會了。”

想到那和初識時自信飛揚的女子,又想起這些年來的癡戀,自己她因為自己受的苦,鬼厲突然笑了出來。

他五官硬朗,開懷大笑又別有一種風味,隻是,這樣的他,隻有鳳依依和寒如玉兩個人見過。

“那我便全了你這個心願,算是我對依依的歉意,也算是我提前送給你的登基賀禮。”

還不等寒如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一陣黑氣對著他的麵門襲過來,他就失去了意識。

盯著榻上的人出神片刻,鬼厲才緩緩抬起手,放在寒如玉的天靈蓋上,他腦中突然想起當年踏上修魔這條道路的時候,師父和他說過的話。

“修魔者,是這個世間最孤獨的人,你有著無盡的生命,但很可能,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想要的什麼。

鬼厲,如果有一天,你活得累了,你可以選擇結束這一切,有時候,結束才是新的開始。”

以命換命,或許,在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想好了。

天底下,除了這個法子,再無方法能夠徹底去除寒毒。

想起自己臨走時留給暗衛的信,泉黎應該能夠把魔教管理得很好,他那個性子,就算自己不在,再活個千百年也沒什麼問題。

等清晨醒過來的時候,書房裏已經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寒如玉扶著榻起身。

昨夜的一切好像夢一般,仿佛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可體內比從前充沛了許多的內力,讓他知道,這不是夢。

看著窗外的天空,他想,自己這算是活下來了吧。

自此以後,魔教再無教主,隻有護法,魔教教眾問及此,泉黎總是咬牙切齒地說,教主把爛攤子扔給他,去過他自己的日子了。

雖然魔教教眾對此半信半疑,不過也都不敢造次,如鬼厲預料的一樣,泉黎可以把魔教管理好,隻是,他好像更加寂寞了。

天溪國,寒如軒登基第八年。

原本是個平靜無波的日子,可傍晚的時候,京城的街道裏突然多了許多身著盔甲的士兵,把百姓們都送回了家裏,叮囑他們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