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允眉心輕蹙,她實在不想和盛凱鋒有任何接觸,但是今天的蘭蕙看起來怪怪的,是不是真的遇見什麼事了?她擔憂地站起來,走向蘭蕙,攬著她的肩頭,“蘭蕙,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遇見什麼麻煩了?剛才看你就在發呆……”
蘭蕙不言不語,低著頭背對葉梓允,硬邦邦的,可肩頭卻忍不住發抖。
葉梓允心下更覺不安,強行扳正她的身子,卻見蘭蕙咬著嘴唇,眼圈竟然已紅了一圈。
葉梓允大驚,“蘭蕙,你……”
“少奶奶……”蘭蕙剛開口,兩行淚水翻湧著跌落,她趕緊用手背擦掉,勉強擠出笑意,“我隻是切洋蔥辣了眼……少奶奶,今晚麻煩您了,我……我沒事,真的。”
蘭蕙匆匆忙忙說著,摘下圍裙,不等葉梓允喊住她,蘭蕙已經跑向玄關,很快傳來關門聲。葉梓允還木訥地愣在廚房,看著菜板上切了一半的洋蔥,心裏百轉千回地思緒如落進了無底洞。
她明明想要躲,可偏偏躲不了嗎?
葉梓允歎了口氣,夜色下,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抽搐,都在撕心裂肺的嘶吼、抗拒。
遠遠地,隔著廚房的窗戶,一襲暖暖的燈光勾勒出葉梓允站在燈下筆直的身影。而站在窗外的人,卻披著一身青色的水霧,夜涼如水,他的每一根發絲、睫毛,都被染上了寂寞的顏色。
那雙久久凝視著葉梓允的雙眸裏,似有千言萬語,卻都被他緊皺的眉頭鎖住。
“值得嗎?”佟文的聲音響在風中,輕得像是一片飄浮的落葉。
蘭蕙匆匆走過的腳步一頓,低垂著頭,良久,“我第一次看見少爺發脾氣,是為了她。”
寥寥一句話,已是酷刑般的折磨。
窸窸窣窣的落葉響,夜色裏隻剩下佟文一人佇立在樹下。
窗戶裏的人兒已經離開,從未注意到佟文的存在。
在盛凱鋒的影子下,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冷冽的譏笑在黑暗中一閃即逝,月牙悄悄浮出雲層,一片銀輝下的後院裏再不見一人。隻有一棟棟華麗的別墅,掩飾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濃稠的黑夜籠罩著大地,月光又不知不覺地隱入厚重的雲中。
葉梓允盤腿陷在沙發裏,電視屏幕閃爍的彩光如彩虹流淌過她巴掌大的臉。可她隻是借著沙發頭的一盞燈,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上一本英文原著《簡愛》,滿腦子卻還在糾結殺害徐曄的凶手和嫁禍自己的人,唯有牆上一抹自己的影子和她作伴。
她看了眼時間,快要淩晨了,可盛凱鋒還沒有回來。
他每天都要忙到這麼晚嗎?
葉梓允很疑惑,打了個哈欠,眼皮子越來越重。手裏的黑白文字也變成了重影,像蝌蚪似的遊來遊去。不知不覺,腦海裏還在琢磨的各種線索和證據也變得模糊,葉梓允關了燈,靠著沙發小睡。電視屏幕的亮度,一閃一閃,倒是像星星似的點綴著她的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葉梓允聽見滴滴答答的雨聲,不知道是真的下雨了,還是電視裏的雨聲。她轉了轉身,手上的書突然咚的一聲掉在地上,驚得葉梓允立刻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身上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順勢滑落。
她怔怔地望著漆黑的電視屏幕,客廳裏,唯有傾瀉一地的月光在輕撩她柔軟的長發。
葉梓允開了燈,看著身上不知何時多的外套,目光瞬時望向樓上,盛凱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