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允低眉看向伯納德警官手中的四張照片,很快指出其中一個紅頭發的男人,“在小教堂裏最先對我動手的人,就是他。”
“盛太太能確定?”
“當然。”
伯納德警官收起照片,目不轉睛地盯著葉梓允。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睛,因為長期和罪犯打交道,所以他的目光總是比刀劍還要犀利。如果是真的犯罪嫌疑人對上他的目光,隻怕早已經原形畢露。
“真巧,我們今天又發現一具屍體,就是他。”
“什麼?”葉梓允難以置信地皺眉,就連Soleil也傻了眼。
伯納德警官麵不改色,嚴肅冷峻的目光裏滿是對葉梓允的懷疑和審判。
“照你這樣說,和我接觸過的這兩個人,都死了?”
“什麼都死了?”盛凱鋒的聲音驟然響在會客廳門口。
葉梓允抬眸望過去,紀離跟在他的身後同時進門,兩人的臉色看上去都很不好。
“盛先生。”伯納德警官轉身,敏銳的鼻頭一嗅,笑道,“二位是去了練靶場?”
“警官好靈的鼻子。”紀離清淺一笑,目光匆匆落在葉梓允脖頸的紅印上,又匆匆瞥開,“昨晚我們有了興致,去練靶場練了幾槍,不會也觸犯了什麼,或正好發生什麼命案吧?”
“今早發現一具男屍,生前涉及小教堂案件,死亡時間是昨晚,死因是槍殺。”
“巧了。”紀離看向盛凱鋒,“我們昨晚去練槍,昨晚就有人死於槍殺,還是傷害過盛太太的人死了。現在加上我們身上殘留的硝煙反應,又有動機又有手段,還真是最佳的懷疑對象啊!”
葉梓允擔憂地看向盛凱鋒,這件事,她不想再牽扯更多的人進來了。
“伯納德警官。”她大步站出來,護在盛凱鋒麵前,“既然他們是去了練靶場練槍,自然會有很多目擊證人。練靶場的工作人員都可以為他們作證,你與其在這裏懷疑他們,不如趕快去練靶場驗證他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伯納德警官記下盛凱鋒和紀離陳述的事實後,由Soleil陪送出了莊園大門,匆匆離開。
葉梓允才勉強鬆了口氣,回頭看向他們,卻發現身後兩個人的臉色更加陰沉。
“怎麼了?”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不安,心裏驟然緊張,“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話音落地,偌大的會客廳裏死一般的寂靜,一扇鏽掉的窗框隨風咯吱的聲響撓得人心裏更癢癢。屋子裏沉悶得令人抓狂,連風都不願意吹進來,葉梓允站了沒多久,已經渾身是汗。
她的目光,急躁地在他們兩人間來回,幾乎都能聽見樓上女傭打掃衛生時掃帚掃過地麵的窸窸窣窣,比掃在她心裏還要難受。
“喂,你們兩個人好歹吱個聲啊!會嚇死我的啊!”
葉梓允抓狂地直跺腳,看向盛凱鋒的眼神裏夾雜著急迫、擔憂和不安,又像乞求。
可是盛凱鋒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甚至表情、眼神也沒有絲毫的起伏,隻是飽含某種無法言喻的又看不懂的深沉、悲哀注視著葉梓允。
仿佛是種憐憫悲痛,可葉梓允不明白,他憐憫的人是誰。是他,還是自己呢?
紀離看看她,又很快看向盛凱鋒,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我說吧,其實,我們昨晚沒有去練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