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女人,少得寸進尺了!”
羅柔柔橫眉豎眼的低吼,阮湄二話不說,嘶啦一聲,又扯了頁日記扔在葉梓允腳下。
羅柔柔急得咬牙切齒,隻得蹲下身子趕緊將那兩團日記紙撿起來塞進包裏。
張媽不敢說話,隻是戰戰兢兢地杵在那裏,房間裏死寂的令人抓狂。
阮湄挑眉冷笑,故作雲淡風輕,滿不在乎的姿態刺激著葉梓允,“怎麼不回答?”
嘶啦,又是一頁被撕下。
“你不是牙尖嘴利,最會虛張聲勢嗎?怎麼,不反咬我一口?”
阮湄把玩著手裏的日記本,打量著,盯著自己隨手翻開的那一頁,忽然笑了。
“瞧瞧,你媽媽是多麼無聊無趣的人啊,上麵寫的東西幼稚不堪,誰信這種童話世界?”
葉梓允高揚下頜,波瀾不驚的眼眸深處動蕩著烈烈岩漿,她伸出手,手心向上,“給我。”
“好啊,給你。”
阮湄一點都不客氣,連撕好幾頁揉成團,嘶啦嘶啦的聲音像是惡毒的老巫婆在施咒。
羅柔柔忙著撿地上的紙團,完全沒留意到此刻葉梓允的臉色。
突然的,拐杖咚的一聲落地,正好落在羅柔柔身邊的一對狼藉上,震得碎片都在顫抖。
羅柔柔詫異地抬頭望上去,這個角度的葉梓允高大冰冷,完全是陌生的感覺。
“椰子,你怎麼了?”
羅柔柔站直身子,怔忪地看著她,反被葉梓允冷峻肅殺的表情嚇住了。
阮湄上下打量著葉梓允,皺眉,同樣看不穿她在玩什麼把戲。
“要來拿就來拿,少在那裏裝神弄鬼的嚇人!”
葉梓允麵不改色,徐徐回頭,拾起身後衣櫥櫃上的一枚玻璃碎片。
碎片清晰地映照出她的臉,一張鎮定到寡淡的臉,像是沒有靈魂的,莫名的讓人毛骨悚然。羅柔柔擔憂地小聲喚著她的名氣,可葉梓允不理不睬,手裏捏著碎片,踮著受傷的腳,緩緩朝阮湄走去。
阮湄也不躲,她料定葉梓允玩不出什麼花樣,隻是輕蔑的笑著。
“板著一張臉,想要嚇唬誰啊?來啊,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把這本日記搶回去!”
葉梓允一瘸一拐地挪著,麵色僵硬得像個喪屍,眼神空洞絕望,直直地瞪著阮湄。然後,她徐徐抬起手,手裏捏著尖銳鋒利的玻璃碎片,“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當碎片尖銳的那一麵劃破臉,是什麼感覺。”
阮湄的身子一顫,眸色狂閃,死死盯著她手裏的碎片,“你想做什麼?”
“常言道,好了傷疤忘了疼。你臉上雖然留下了疤,但因為不疼,我想你應該忘記那是什麼感覺了。”葉梓允冷笑,仍然玩味似的盯著自己手裏的碎片,“所以,我想要幫你回憶回憶,加深這種感覺。再在你臉上留下七八十條口子!”
“你……你敢!”
阮湄的聲音在發顫,看著葉梓允越來越逼近自己,她通身散發著冷如西伯利亞寒風的冰冷之氣,讓阮湄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慌,顫抖著身子拚命後退。可葉梓允並沒停下,仍然用極度細膩的詞句來描述當碎片劃破臉的觸感,刺痛和鮮血,瞬間喚醒阮湄最本能的恐懼。
她並沒忘,在馬賽自己被毀容的感覺,沒忘當醫生說她臉上終身留疤時自己的憤怒和絕望。她本是最美的,是最美最有誘惑力的女人,憑什麼要被毀容,憑什麼?她的不甘和對未來的害怕伴隨著恐懼,像毒液似的入侵阮湄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即便葉梓允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明明她什麼都還沒做,阮湄已經害怕到不行。
“張媽!張媽!”阮湄隻得向她求救,“你還愣著做什麼?你還不來救我?你想要這個瘋女人殺了我嗎?張媽……張媽,攔住她……攔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