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葉山亭,她的肚子裏不正有一個現成的嗎?
得天獨厚,誰也搶不走,隻屬於阮湄她一個人的武器。
葉梓允想要扳倒她,根本不可能。
阮湄由護士伺候著平躺在病床上,夕陽的暮色明晃晃閃爍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先兆性流產自然對她的傷害很大,但是,為了她該得到的東西,損傷也在所不惜!
住院部大樓外,葉梓允一口氣衝出電梯,氣得頭發都要炸了,撞了人也滿不在乎。
“阿允……阿允!”
盛凱鋒怎麼喚她都沒反應,隻得大步衝上去拉住葉梓允,攔下她的路。
“為他們這種人生氣傷身,不值得。”
“誰說我生他們的氣了?”
葉梓允甩開盛凱鋒的手,迎著夕陽走去,步伐稍稍放緩。
“我始終氣的,都是我自己。
“明明知道阮湄不懷好意,怎麼就放鬆了對她的戒備?她不是想要推我,而是想要借推我的力氣摔倒。我也明知道葉鶴正向著她,哪怕我在他住院時無微不至的照顧,在他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是加分項。阮湄簡簡單單幾句話,徹底打消他對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我氣的,是如此單純、幼稚、蠢笨到無以複加的我!”
“放鬆,阿允。”盛凱鋒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讓她轉身看向自己,“你不要忘了自己的目的。你想一想,你為什麼要改變葉鶴正和你之間的關係?”
葉梓允垂下眼眸,“為了利用他,牽製阮湄。”
“不錯,你的目的並不單純,所以你也沒有發脾氣的資格。”盛凱鋒微躬著身子,努力和她的目光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所以,冷靜下來,聽我說。無論葉鶴正和阮湄怎樣,都不是眼下我們的重點,現在我們最該做的,是找到山亭。”
葉梓允的眸仁微閃,一道微茫正好落進她的瞳孔裏,泛著清澈透亮的光澤。
“葉氏的局,你已經布好,暫時無需多考慮,現在最關鍵的是……”
“山亭。”葉梓允轉而看向遠處,“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傻瓜,你不是忘了,隻是被憤怒蒙蔽了雙眼。情緒,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葉梓允抬眸對上了盛凱鋒的目光,“可你總是這麼冷靜,冷靜到令人害怕,不近人情的地步?”
盛凱鋒一聲歎息,抱緊了她,“對你,我總會方寸大亂,喪失一切理智。”
葉梓允的雙臂環繞上他的腰身,收緊,“多麼慶幸我的身邊有你。”
盛凱鋒側頭一個吻落在她的發間,壞壞一笑,“好比現在,明明不合時宜,可我還是感性戰勝了理智,好想……吻你……”
夕陽映照重巒,霞光穿透大樹的枝丫,雲絮在空中靜靜飄動,被殘陽染上了淺淺的緋紅,恰似葉梓允紅彤彤的臉頰。
風輕輕柔柔地拂過,似有似無的寒香混著檀木香調,輾轉在相纏的唇舌之間,使人心曠神怡。淡淡的金紅色無聲拉長了兩人搖曳在地上的影子,如夢似幻。風乍起,樹聲沙沙,影子搖擺,仿佛一層薄紗在舞動。
這一幕,恰被住院部樓上的某人看見。
她站在陰影裏,看不見她的臉。
風從開著的窗戶裏颼颼灌入,她側著身子隻為看得更清楚,精致的美甲摳在牆壁裏已經染上了一層白白的牆灰。她咬牙切齒,一聲冷哼掉頭離開,牆上深深淺淺的指甲印仿佛她心裏深深淺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