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少奶奶,我現在就去準備。”
“嗯。”
葉梓允望著佟武走向玄關的背影,腦海裏飛快閃爍著昨晚蘭蕙和佟武的種種畫麵,包括以前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說不定是他們吵架了,蘭蕙才情緒失常,今天一大早賭氣走了?
這一想,反而還覺得他們之間挺配的,都是兩個老實本分的人,也知根知底,倘或他們當真在一起了,不更是親近的好事嗎?
葉梓允呷了口牛奶,站在窗前望著雨水如小溪似的沿著玻璃流淌滑落。
隔著飄渺的雨霧,還能看見院子裏綻放著幾株碩大的山茶花。
哪怕搖曳在森冷的風雨之中,它依舊葉濃綠如碧玉,在氤氳的雨霧下更像是融化進水裏層層搖曳生姿的碧綠之墨,朵朵豔麗繽紛的花朵沾著誘人的雨露,溫柔優雅的隨風起舞,如璀璨的大紅寶石點綴在灰悶悶的冬雨中,清冷的日子刹那之間也有了絢爛的流光。
生活裏,總歸還是有美好的事物。
她始終相信這一點,哪怕是黑暗和痛苦,都是為了映照下一次的日出。
葉梓允長緩了口氣,開著水龍頭嘩啦啦地衝洗著白瓷盤和牛奶杯。
沒一會兒,雨漸漸下大,她撐著傘,坐上了悍馬。
佟武開車穿梭在雨中,一束束雨快速地從空中墜落,好像一根根帶著銀線的繡花針,一股腦兒地砸在安市的地上、車上、傘上、建築物上、花草綠葉上,嗶嗶啵啵的響。恍恍惚惚間,濺起的水花仿佛是一朵朵皎潔的白色小花,點綴著這座潮濕的城市。
“柔柔,在嗎?我來了。”
葉梓允自己用鑰匙開了門,拎著兩大口袋的東西進了玄關,袋子上還在滴水,鞋也沾了濕泥和雨水。她簡單換了鞋,收拾幹淨玄關,才提著超市的購物袋進了廚房,回頭正好看見羅柔柔裹著被子從臥室裏有氣無力地出來,眼神空洞的毫無朝氣。
“我買了火鍋料,今天我們在家裏做你最愛吃的火鍋。”葉梓允拉開冰箱,把購物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放進冰箱裏,“我記得你常說,下雨的日子就是要約上好友在家裏吃火鍋,你瞧,一下雨我就來了,很自覺吧?”
羅柔柔拖著病怏怏的身子蜷縮在沙發裏,一句話都沒說。
葉梓允轉而用電水壺接了水,放在底座上,摁下燒水的按鈕,這才挨著羅柔柔坐下。
“你不是說山亭失蹤了嗎?”羅柔柔淚光濕漉漉地看著葉梓允,“還來我這裏耗時間做什麼?我又不會一時想不開……”
葉梓允伸手探了探羅柔柔的額頭,還好,體溫正常,“山亭的事,我已經交給凱鋒了。在安市找人,他比我有能耐多了。而且我知道帶走他的人絕對會留他活口,所以我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等待。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其實也是最好的消息。”
“你怎麼還能這麼樂觀?”
“因為院子裏的山茶花開得很好。”
葉梓允閃爍著充滿陽光的眼眸,說著羅柔柔聽不懂的話。
對山亭處境的擔憂、著急和不安同樣在她心裏煎熬,甚至前天夜裏在安市漫無目的地找了一大圈,累得精疲力竭越發讓葉梓允意識到,冷靜和理智的重要性。
一個人在困境裏表現的悲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想要表現得很樂觀,反而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