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根本沒有這樣認為過,她才是最真心希望山亭幸福快樂的人啊!他們根本不知道葉家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葉鶴正又是怎樣的一個人,Sam作為一個外人,又哪來的資格指責自己?
葉梓允壓抑著胸口的怒火,阮湄突然推開護士又衝葉鶴正嚷嚷咒罵起來。
“你隻知道說我!自從我懷孕後,你待我根本不上心,總是早出晚歸,我來孕檢的時候你什麼時候陪過我?你為什麼不陪我來?你要是肯陪我來,不就知道結果了嗎?你也從來不看孕檢報告!你根本不關心我們!”
“閉嘴!我那是對你的信任!”葉鶴正惱羞成怒,轉而上前拍了拍葉山亭的肩頭,“好!這才是我的好兒子,爸爸和你說,小時候送你去美國,就是為了你獨立自主的能力,遠離父母成長得快。美國又能開闊眼界,是不是?爸爸心裏的苦啊,也舍不得你啊……”
葉鶴正完全不再理睬病房裏的其他人,攬著葉山亭的肩頭一路說著感人肺腑的話,煽情得還留下幾滴眼淚,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驚目乍舌的葉梓允。
她永遠都忘不了,葉鶴正當初送走山亭的時候,完全就像現在這樣嫌棄阮湄母子。
這樣的他,居然還能說出那樣冠冕堂皇讓人惡心的話!
病房裏,阮湄又開始撕扯自己的頭發抓狂得大嚎大叫,樓裏樓外都能聽見她淒慘絕望的叫聲。
葉梓允抓緊盛凱鋒的胳膊,閉上眼,“帶我離開!我受不了……”
盛凱鋒皺眉抱緊葉梓允,迅速離開醫院。
悍馬平穩地行駛在車海之中,葉梓允虛弱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偏著頭望著車窗外飛快倒退消失的人和物。就好像記憶裏,明明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這樣倒退著一閃即逝。沒有人在乎它的真偽,沒有人在意它原本的模樣,就這樣模模糊糊的消失不見。
“想去哪裏?”
盛凱鋒的聲音溫柔地縈繞在她耳邊,踩下刹車等著紅燈,伸手愛撫著她的頭。
葉梓允微微閉上眼,囁嚅著憔悴的雙唇,有氣無力地說:“隨便,我還不想回家。”
家裏,一大早還有葉山亭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還有Sam大大咧咧躺在沙發裏看報紙的慵懶樣,她和盛凱鋒蜷在臥室的大床上,陽光灑滿屋,風被樹葉篩得輕柔,也沾染了陽光的溫度和氣息,不熱不涼,溫溫的,剛剛好。
明明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可現在呢?
回到家裏,除了冰冷的廚房、客廳和空無一人的臥室,還有什麼?就連太陽也在西斜,陽光的溫度漸漸被潮濕的冰涼侵吞,風開始急促狂野,像是又要下雨的前奏。
葉梓允很迷茫,Sam為什麼說那樣的話,難道在山亭心目中,他也是這樣認為自己的?
“凱鋒。”
“我在,阿允。”
“你那句話說得很對,試圖改變一個人,的確會反被這個人傷害。”
盛凱鋒打著方向盤,看了眼後視鏡,“你是說葉鶴正?”
葉梓允疲憊地點著頭,“我怎麼被他住院時候的虛弱和那些好話,給騙了呢?”
“至少,你不是唯一一個上當受騙的人。”盛凱鋒踩下刹車,“還有阮湄,和葉山亭。”
葉梓允的心口忽然一陣揪痛,像是有隻手恨不得捏碎她的心髒。
“我們到了。”盛凱鋒俯身解開了葉梓允的安全帶。
她這才看向窗外景致,愣了愣,“這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