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循聲回頭看來,滿目蕭條的院落裏,葉山亭恰似乘風而來,嘴角的笑意美得不真實。葉梓允收起圖紙交給張媽,含笑迎上去,“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和張媽正商量怎麼改動一下,讓山亭的活動能更方便一點。”
Sam邪魅的一笑,“所以,你這個姐姐,還是不相信山亭能安然無恙的獨立?”
葉梓允收斂笑意盯著Sam,“肯定是你中文不好,才誤解出這樣的意思。”
“是啊,這在我們這裏,叫做關心。”張媽也笑嘻嘻地來幫腔,“姐姐,當然關心愛護弟弟啊。少爺的確能獨當一麵,小姐是當姐姐的,還不是得護著。”
葉梓允也不想和Sam的關係鬧得太僵,畢竟現在他是葉山亭最可信最依賴的一個人。
說不定想要知道山亭的事,也隻能從Sam的嘴裏套出來。
“你能明白山亭的每一個意思?”她語氣稍緩,話題很快轉移。
Sam得意地拍著胸膛,“那是。從小到大的默契,可不是白有的。”
葉梓允唇角的笑意逐漸彌漫進眼眸深處,“羨慕你,也謝謝你能一直陪在山亭身邊。”
Sam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藍灰色的眼眸愈發深邃迷離,“這是我的榮幸。”
葉梓允上前牽起葉山亭的手,“真的,住在這裏?”
葉山亭點頭。
“真的,要進入葉氏?”
葉山亭點頭。
葉梓允心裏暗歎,嘴角的笑意不減,“好,以後需要幫助,隨時來找我。”
葉山亭握緊了葉梓允的手,很冰冷的手,葉梓允趕緊攙扶他進了暖和的屋子裏。
大家聚在客廳的壁爐前,篝火嗶嗶啵啵地迸出火星子,歡快地跳躍,就像此刻葉梓允牽著葉山亭的手一直開心閑聊的樣子。張媽端來熱牛奶和水果,Sam忽然想要用壁爐的火做烤肉串吃,纏著張媽忙來忙去,素日裏空曠冰冷的大宅,也終於有了歡笑聲。
葉梓允從挎包裏掏出出門時特意帶上的媽媽的照片,放進葉山亭的手裏。
“雖然你看不見媽媽的樣子,但她現在就在你手中。她會像你這樣撫摸她而撫摸你,媽媽的手一直都很暖,就像現在壁爐裏的溫度,為你驅散寒意和陰暗。我來告訴你,媽媽長什麼樣……”
葉山亭抱著相框很緊,直到葉鶴正回來晚飯結束,他和Sam回到家裏,相框仍然被他拿在手裏。Sam倒了杯威士忌,愜意地走過來搭著葉山亭的肩膀,嗖的一下,從他手裏搶走了相框,挑眉看了好久。
“嗯,你媽媽很美,這應該是年輕的時候,笑得還有點羞澀。”
葉山亭徐徐轉身,雙手摸索著從Sam手裏拿走相框,慢慢悠悠地放在床頭櫃上,複又拿起一支筆和一本本子,摸索著,窸窸窣窣寫下一句歪歪扭扭的話:“我們,真的要這樣做?”
Sam湊上來索性躺在床上,慵懶地眯著眼,咂了口酒,“啊,對啊,我們回來的意義。”
葉山亭又開始摸索著寫下去,“可是,我覺得他們都挺好。姐姐、姐夫和張媽。”
Sam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坐起來,嚴肅地壓低了聲音,“我們剛回來,一切信息還沒收集到位,現在下判斷十分倉促不明智。別忘了,我們回國前,他是怎麼說的?”
葉山亭聳拉著嘴角,寫下一排筆畫歪瓜裂棗的話:“誰都不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