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阮湄不樂意地開門瞪著她,“你在樓上又蹦又跳,現在又砸門,做什麼?瘋了嗎?”
葉梓允心情大好,根本不屑理睬阮湄,隻甩給她一抹背影,急衝衝地穿過客廳甩門而去。
阮湄眉梢一挑,旋即笑得意味深長,“我看你怎麼失心落魄的回來!”
她關上臥室的門,二話不說迅速尾隨葉梓允同樣出了小屋。
夜晚的海風吹過度假屋前的廊燈,咯吱咯吱響,光線漂浮,忽明忽暗。
一個人影忽然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腳下踩過碎石子,窸窸窣窣,筆直地站在度假屋的門口。廊燈正好從他頭頂上方斜斜地照來,一身深咖啡色的皮夾克,戴著黑色的皮製手套,穿著高幫的黑色綁帶皮靴,幹練又深沉。
他左右側頭打量四周,確定無人跟來,又徐徐回頭看向身後。
一束橘黃的微芒正隨風從他的臉上刮過,照亮他那雙清冷肅殺的眼睛。
顧非,就是他。
風拂過海平麵,像一雙手輕輕掀起海浪,又撥開了雲層。
朦朦朧朧的月色這時才終於從浮雲後露出臉來,照亮如藍黑色墨汁一般的海浪。
濃稠又一望無際,隻能聽見滔滔不絕又雄厚洪亮的浪濤聲,顯得人渺小如一粒塵埃。
“現在站在這裏我仍然覺得很可怕。”
情人崖上站著兩個人,羅娜的齊耳短發在風中張揚舞爪,胸口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
“就好像我隨時都會被吸進去,和紀央哥哥一樣,連屍骨都找不到。”
盛凱鋒雙手插在衣兜裏,沉默不語的迎著海風,層層浪頭在他們腳下的岩石邊碎裂,宛若記憶裏刺耳的槍聲和炮聲。海麵上蕩漾著皺皺疊疊的波紋,好像人的愁容,浪聲期期艾艾,仿佛心頭不曾向自己坦白的滄桑。
“我還沒忘記,這裏被血染紅的樣子……”
羅娜的聲音在風中漸漸聽不真切,記憶也如海麵上繚繞的夜霧蒼涼又無奈。
她回頭望向盛凱鋒,雖然他始終沉默,但是他深邃的眼眸裏,卻似大海般在壓抑。
“我聽說,你把紀離哥哥送出國了?”
“嗯。”
“他,應該還沒原諒你吧?”
“沒原諒我的人,太多。”
羅娜笑了,“包括我在內,你永遠都欠著我。”
盛凱鋒低眉看著她,“我可以讓你提早退役。”
“不,這是紀央哥哥一生所求,我會帶著他的使命繼續奮戰。”
大海一聲咆哮衝上來,濺起萬丈高空的浪花,羅娜如白楊一般堅毅,目光果敢。
盛凱鋒望向遠處,“這次到底是什麼任務,要和你對接?”
“當然是我們13部隊最拿手的啦。”
盛凱鋒的心咯噔一跳,羅娜點了點頭,“不錯,就是臥底。這次臥底任務不簡單,是一群跨國毒梟組織又做非法軍火生意,還黑了不少安全網絡,很龐大的團夥,和維和地區的有些人有非法勾當,所以我才調回來了。”
羅娜轉身麵朝盛凱鋒,“所以,你為什麼偏偏要娶一個那麼無能的妻子呢?”
“她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更何況我愛她。”
“再厲害,她會開槍殺敵人嗎?能保護自己和保護你嗎?能不拖累你?”
盛凱鋒望向那輪迷蒙的月亮,笑了。
羅娜茫然不解地望著他,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可是她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能笑出來。
葉梓允明明根本不能和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