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衝衝的跑過來,慌張大聲吆喝,眾人紛紛相聚。
莊子周圍的植株,全長成了一樣。
兜兜轉轉,困在原地。
過了幾天,按照習慣去外麵等他時,老姥才真正發現自己再也出不去了。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思念對方。
有時想得太多,便覺得過往自己的做法不對。
當他說自己是個孤兒時,她哈哈起笑,毫不留情。當他講故事入了情,話語連篇時又一把打斷了他。舞劍時步法錯了,她也哈哈大笑,事後仍以此取笑。
但他仍嬉笑如常,有時還不服氣辯解。
越想真的是越覺得慚愧。一個人就這樣生生斷了聯係。
連猜想都斷了。
其實,
他們都知道紅花樹的故事。
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從未碰過那棵樹。
她不確定,他是否也對自己心喜,因為他談到花樹時,總覺得這棵樹有靈韻,不能觸碰,眼中還流轉著信仰。
她漸漸在莊子裏老去,老成了一個老婆子。挑起了扁擔,尋起了花草,種了滿莊的五彩繽紛,姹紫嫣紅。
但她仍在尋找花種,十年如一日。
一天。
尋了半山的花種,天日昏暗了,便倚在山石上。
那晚的天,變化多端,忽而又晴起來了。
這種異常,在莊子變了之後,都十分普通尋常了。
正眯眼,將手撐在石縫間,感覺壓到了某種植株。
一抬起手,滿目紅色。
竟是一株紅花,嬌嬌滴滴的一小朵,沒有葉子,還長著幾顆類似種子的東西。
老人細心摘下花株,將之帶回小房。
小房正處莊子中心,故此,老人總能輕鬆的尋到自己的家。
正好天晴,周圍明亮,各色的花,各色的美,相映爭輝。
老人得到了新種子,便歡喜的種下去了。
天色忽而又變黑了。
種下去的種子,立馬生根發芽,蔓延纏繞,攀爬在地上,恰如爭奪土地。
整個莊子,
瞬間便長滿了紅花。
片片紅花,將百花吞噬,血紅妖嬈,占據了整個莊子的地表。
更稀奇的是,紅花的牙尖全指向一個方向,似乎那裏藏著什麼秘密。
順著植株生長的方向走,小心翼翼繞開沒著腳踝的小紅花,直到盡頭。
撩開了重重綠柳,才發現,那棵紅花樹。
紅得殷紅,滿樹盛放,因風搖曳,毫無歲月痕跡。
而她,卻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婆子。
老姥回憶到此,戛然而止。
“如今,我已成了兩個世界的神婆,可自由出入兩個世界,而對於普通人來說,則需要通過十裏長莊。”
說完,老姥將目光移到輕眉身上。
“使花樹盛開,便能看到綠柳。”老姥補充道。
接下來,事情便有眉目了。
伍翻了個身,此時他正躺在草地上,看著遠處的樹林。
這幾年,樹木漸漸長了起來,花樹的圈子小了好多。不再是無邊的不毛之地,隻剩下了這個小山坡。
再消逝下去,恐怕花樹也會隨著糜爛吧。
令輕眉有些放鬆的是,現實世界不是唯一的,還有一個甚至很多個的空間。
那個決定,在這一刻,變成了清風,拂麵而來。
異世界,他一定在。
三人就此沉默不語,使得花樹複活,是一件難事。
在場的人,都是孑然一身。
如何去尋一對相愛之人?誰又能保證,能真心相待。
正無計可施,伍幽幽的聲音傳來:“那樹林邊有兩個人,正向我們走來。”慵懶隨意,手中還握著個石頭。
聞聲驚起,望去,有兩個身影相互攙扶著,慢慢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