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仍握著那簪子,緊繃著臉,任由細汗從額頭冒出,在陽光下,星星閃閃。
“這簪子,並不是她的。”
“小小伍,我走了。”她伸出手,大方地摸著他的頭發,他的頭發好軟好軟。
他抬起眼,眼中的淚水流轉。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悲傷極了。
小男孩並未挽留她。他輕輕地點了頭,自己掂量自己的份量,兩人還是有陌生。
雖然一起闖過危險,雖然那不叫危險。
她的翅膀逐漸張開,潔白的羽毛,細膩的紋理,就如同此時突變性情,變得含蓄一般。
見伍看著自己的翅膀,她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把聲音壓得很低:“我不是故意,要給你看翅膀的,我也知道,天生殘缺,實在太心疼。”
“沒事沒事。”伍撓著頭,露出了大大方方的笑,就好像是,毫不關己。
“那我真的,走了。”
說完,她一步都沒有回頭。
就這樣,這湖上,多了一個孤獨的人。
內心的孤獨。
“快點給輕眉!”老姥生氣了,她瞪著伍,仿佛在教訓小孩一樣。
“這又不是什麼!”
伍大口呼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
兩人越演越烈,輕眉衝上前,將兩人隔住了。
她看起來也惱怒極了,眉毛揚得老高,狠狠地盯著伍,“你昨晚去哪了,為什麼自己撐著一隻船回來?”
“還一臉失魂落魄。”老姥見輕眉挑起了這個話題,便順勢推了伍一把。
伍不可置信地退後。
輕眉和老姥的性子全然變了。
是他錯過了什麼?還是他露出了馬腳?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暗地裏搜著隨手攜帶的石頭。
“在哪呢在哪呢。”
他焦急的小手動來動去,一邊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麵對兩人,他隻好搪塞一兩個理由。
兩人更加不信了,她們緊緊地盯著小男孩。
男孩靈光一動,他掩蓋住自己的笑,但又想到什麼,便又喪著小臉了。
“我竟然順手把它丟湖裏了嗚嗚。”他的內心,咆哮著,後悔著。
隻不過參加個婚禮,賠了夫人又折兵。
輕眉已經快爆炸了。
看著眼前這個詭異多端的孩子,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伍仍鬼鬼祟祟地幹著什麼。
一會,她好像焉了一般,決定跳過這個話題。“這個不說了,簪子也不問。”
“你就說,認不認識一個獨特的姑娘?”
她腦海中,閃過一張圖片。圖片內,那個穿白衣服的少女,正背著伍。而且看起來,伍倒是十分開心,毫無綁架的神情。
她危險地眯起了雙眼,探秘似的,等待著眼前占了下風的人回話。
聽到獨特,一霎那,他唯獨隻看到了菱紗的幻象。最多的,便是屋簷上匆匆而過的身影,忽的一回頭,隨意的一揚嘴角。
以前未曾認識到,原來那時,她已經留下了那麼多的印象。
眼神逐漸迷離,捂著簪子的手突然放開,耳邊隻剩下了旋轉著的聲音。
“伍暈了,姥姥。”
輕眉慌亂地把他托起來,尋求著老姥的幫助,她的本意,並非要逼迫他。
“隻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老姥看一眼,便下了診斷。
他們的小船,正向著那個世界駛去。
……
說書人把板子一拍,摸了摸胡子,裝模作樣地晃頭晃腦,便拉長了說話的調子。悄悄露出半隻眼,偷偷觀察著底下的人。
他知道觀眾拉長了脖子,急切地想要聽這個故事。於是滿意地全部閉上了眼睛,在腦中回憶著這個故事情節。
“嗯。”
“話說這個女子,不遠萬裏,穿越了時空,卻找不到命裏的良人。”
“噓。”觀眾有些失落地發出聲音。
全場一股子沮喪。
“哎呀,我還沒說完呐。”他伸出了手,意思是,“快回來,祖宗們!”
“他們兩個是無法相遇了。暫時,暫時。”他揮了揮手,穩住了大局。
“這故事,要從小船說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