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霧蒙蒙的,是個毛月。

溫沅洗刷完畢後,翻出阻隔劑,找到說明書,對著自己脖子噴了幾下。

微涼的液體觸碰到肌膚,他倏然想起上午問時曜的話。

——你一個beta,怎麼懂這麼多?

他還記得時曜當時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不太聰明的人,半晌道:“你小學生理課沒學?”

還真沒學。

溫沅麵無表情的想,我小學隻學了男女的生理常識,哪裏想到自己以後會變成個omega。

時曜晚上又出了門,可能又去了“撩吧”。

溫沅躺在床上,又想起了時曜白天時的狀態。

他不是醫生,看不出是什麼病,隻覺得絕對不是單純的低血糖。

他倏然又想起來之前在公司,女同事好像說過,時曜的家庭背景挺悲慘的。

照這種情況看,確實如此,三份工,晚上兼職,第二天繼續上課。

他隻是一個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

然而時曜看上去並沒有多少怨言,平日裏也總是帶著笑。

這樣努力生活的人。

最後卻落得自殺的結局。

溫沅歎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自己的人生到此為止都過得一團糟,哪裏有資格操心別人的人生。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隔壁床的被子依舊整整齊齊,時曜應該是一直沒有回來過。

他皺了皺眉,打開手機,找到時曜的名字。

溫沅:[在哪?]

他等了一會兒,對方一直沒回。

溫沅眉頭皺的更深了,愣了幾分鍾,起床,收拾東西。

期間,趙聽嚴發來消息:[起了嗎?沅哥。]

趙聽嚴:[今天可不能遲到。]

溫沅垂著眼睛,非常利落的給他回了個:[。]

表示自己醒了。

趙聽嚴:[我趁著老驢這會兒還在睡覺,出去買個早餐。]

趙聽嚴:[沅哥,你吃什麼?]

溫沅捏著指尖想了想,倏然想起點別的,又打開瀏覽器。

他在搜索詞條上輸入。

臉色蒼白,額冒虛汗,嘴唇無色這是什麼病症。

很快,有個醫生就回複了:“看樣子是低血糖。”

溫沅覺得不是,他又打字。

“看上去比低血糖嚴重。”

醫生又回複:“那就是嚴重的低血糖。”

溫沅:“……”

雖然有點說廢話的嫌疑,但是這個醫生太挺盡職,沒一會兒又發來消息。

醫生:“低血糖大多數都是飲食不規律造成的,平時一定要多注意飲食,保證營養均衡,適當的吃麵食,身上可以隨時多備點糖果,巧克力,小餅幹等食物。”

溫沅謝過醫生,一時分不清時曜是不是低血糖。

這時,手機彈窗彈出來一條消息。

趙聽嚴:[沅哥?吃什麼?]

溫沅抿了下唇角,[隨便。]

趙聽嚴剛想回一句“得嘞,”便看到溫沅又發來兩條消息。

溫沅:[要兩份。]

溫沅:[還有給我在外麵買點小餅幹,巧克力,糖果之類的。]

他忽然想起時曜第一次犯低血糖的時候,不去醫院,問他帶糖了嗎的時候,他表情也有些異樣。

此類種種,可能並不是他不能吃糖,而是他沒有別的錢來買糖了。

溫沅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像是被小針細細的紮著,有點酸澀,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打下字跟趙聽嚴發過去了。

第一節課是早讀,偶爾來個老師查班。

大部分時間是他們自己上自習。

溫沅剛進班裏,發現全班的人都在異樣的看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

“喂。”

溫沅剛坐下,江岑從後門走進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江岑看起來臉色不好,似乎在強壓著怒氣,“我們談談。”

半晌,溫沅才意識到這個人在跟他說話,他用紙巾擦了一圈桌子,頭都沒抬:“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