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風館待了三日,蔣玉衡估摸著小丫頭傷得足夠深了,對他的那一點遐思應已熄滅殆盡了,方才慢悠悠回到家中,果不見季敏人影,倒是黃潮和張灞水回來了,看他的眼神頗有些怪異。
蔣玉衡心情不佳,他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風騷不動了,春風館裏雪白的大腿晃得眼暈,那些年少時喜歡的靡靡之音也略顯聒噪,沐浴更衣,把身上的脂粉味洗淨,這才覺得神清氣爽,在中庭內漫步一圈,仍舊不見那個鸚鵡一樣的小家夥跳出來,不知為何,他內心有些煩躁。
“姑娘人呢?”
蔣玉衡忍不住問府中下人,那人欠身答道。
“昨日麗姬小姐與她的弟弟槐生小公子一同來過,槐生小公子邀了姑娘今日同去逛集市,想是晚些時候才會回來。”
蔣玉衡愣了愣,半晌點點頭。
那個槐生他是見過的,比季敏大一歲,長著雙和她姐姐一般彎彎的消眼,斯文羞澀不多話,正是懷春少女喜歡的那一類,若是季敏看上他,也不奇怪。
蔣玉衡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果然是少不更事,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兩三日,就找到了新的心頭好,仿佛一件玩具得不到,換一個差不多的,她也能十分高興,反而自己前日在春風館內那些多愁善感竟十分可笑了。
蔣玉衡自嘲一笑,徑自轉回屋中,靜坐至黃昏,季敏還是沒有回家,以季敏的身手,他倒是不擔心槐生會對她不軌,這麼晚還流連在外,一定是和那個少年玩得很開心吧!
在春風館過夜的三天,蔣玉衡都在想象季敏如何傷心,一直輾轉難眠,休息得並不好,此刻便臥在榻榻米上不經意睡去過去,夢中,他似乎回到十多年前的大魏,別苑之中,春光正描,白芍從中,粉衣美人搖扇微微冷笑。
“蔣公子向來順風順水慣了,不過付出幾分心血,便覺得別人當有回報,卻不知情之一事,講求情投意合。與其追逐得不到的鏡花水月,不如憐取眼前人,別等佳人已去,才追悔莫及。”
蔣玉衡驚醒過來,一時晃神,初到琉球那幾年,他對明珠還是無法釋懷,偶爾想起她,亦覺心痛,可自從季敏長到六七歲上,狗都嫌的年紀,日常闖禍弄得他頭疼欲裂,似乎就沒有閑情去想明珠了,今夜夢到她,連他自己都覺得詭異。
咯吱一聲輕響,紙門被拉開半扇,蔣玉衡回首,隻見一道人影扶門立在茭白月光下,印著牽牛花的紫色衣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體,露出裙外的一截雪白腳踝,玲瓏可愛,她梳著大魏女子的雙環髻,發髻的櫻花風鈴簪隨風輕響,那雙怯生生的大眼睛似寒星照亮了黑夜。
蔣玉衡的大腦有一瞬空白。
“明……珠?”
女孩子雙肩顫了一下,但還是走進來在他麵前跪坐好,不待蔣玉衡反應,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脖頸,湊上自己粉嫩的雙唇吻住了他。
蔣玉衡猛地睜大眼睛,下意識地要將她推開,可那具身體柔軟溫暖,混合著野地裏蜂蜜和野花的清香,讓他欲往外推的手不由卸下力道,循著欲望環住了那纖細的腰肢。
“敏兒……”
在季敏青澀又笨拙的吻中,他竟失去了自我,很快奪回了主動權,本能地渴望索取更多,在激烈的纏磨中,直至懷中的季敏發出一聲嚶嚀,蔣玉衡才迅速找回理智,握住她的雙肩驀然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看著麵前這個雙頰緋紅,媚眼如絲的姑娘,驚出一身冷汗,一時的沉淪差點讓他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她才十五歲,豆蔻梢頭般的年紀,是自己精心嗬護長成起來的嫩芽,他怎麼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而完全不知道他內心矛盾的季敏,卻滿足又幸福抱著他的脖子,氣鼓鼓地叮囑。
“你以後,不許再去找那些女人了!她們能做的,我也可以!”
季敏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女人味些,可兩個師傅都是粗人,她不得不求助看起來更有品味的貴族公子槐生,看起來槐生的眼光不錯,今天替她挑選的這身裝扮,果然很有效果,蔣玉衡終於沒有再拿她當小孩子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