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望舒大口大口的喘息,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辨認出眼前人是慕以瞳。
半坐起身靠在床頭,他揉nīe著眉心,淡聲說,“沒什麼。”
“沒什麼?什麼叫沒什麼?”慕以瞳顯然不滿意她敷衍的態度,又察覺自己的語氣可能惡劣了一點。
柔軟了聲音,她靠在他胸前,“你做噩夢了是嗎?什麼樣的噩夢?說出來的話,可能會好些。”
溫望舒低頭,出神的凝著她的發頂,良久,手抬起落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輕撫。
“沒事了,不是什麼要緊的夢。”
“真的?”她仰起臉,還是很擔憂,“可是你剛才嚇壞我了,我從來沒見過你那樣。”
“真的沒事。”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他輕輕推開她下地,“我去洗把臉,你先睡吧。”
赤著腳走進浴室,關上門,溫望舒站在洗手池前。
鏡子裏的男人,臉色蒼白,眼瞼青黑,眼底隱隱有著血絲。
難怪,她不放心。
掬起冷水撲了臉,他深深吐出一口氣。
很長時間沒有做那個噩夢了。
一度,他幻想著就能在此結束。
可惜,還是不行。
身上也出了汗,薄薄的一層,黏膩難受。
他索性脫了衣服,開了花灑,衝了個澡。
等到完事出來,慕以瞳立刻支起上半身看著他。
溫望舒擦著頭發,微微擰眉,“怎麼還沒睡?”
她拍拍身邊的枕頭,歪頭說:“沒你睡不著行不行?”
扔掉手裏毛巾,他走到床邊,彎身捏住她的下頜,“不是不許碰你。”
“嘖!溫先生整天腦子裏就想那些嗎?”打掉他的手,她挽住他的手臂拉他往床上,“蓋著被子純睡覺,想什麼呢。”
兩人並肩躺著,慕以瞳鑽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溫望舒圈著她,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輕拍,像是哄小孩子睡覺似的。
嗅著他身上味道,感受著他懷裏溫度,慕以瞳很快昏昏欲睡。
打了個哈欠,她忍耐著最後的倦意,迷糊著說:“快點睡吧,我在這裏。”
聞言,他低頭吻著她的發旋,就聽到懷中人變得綿長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
可是,他卻並無睡意。
睜著眼睛看天花板,不敢有一刻的懈怠。
因為隻要閉上眼,就會看見殘忍的一幕。
記憶深處的母親,本是他最柔軟的存在。
輕手輕腳的放慕以瞳躺在枕頭上,他為她仔細的掖了掖被角,拿起手機去了外間。
落地窗前,猶豫半響,終於還是撥通了手裏的號碼。
不多時,那邊有人接起。
朗朗的女聲悅耳動聽,“哥。”
溫望舒嘴角緩緩勾起,問:“有沒有打擾你?”
“沒有,等一下,哥,我找個安靜地方。”
聽到那邊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四周就安靜下來。
女聲再次傳來:“好了,哥,找我有什麼事?”
“嗯,姑姑怎麼樣?姑父呢?他們都好嗎?”
“好,怎麼不好?我爸又帶著我媽到處旅行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M國。”女聲透著不滿的抱怨。
溫望舒輕笑,又問:“你呢?學業進行的怎麼樣?”
提起這個,女孩子歎口氣,“累死我了,不過準備的差不多了。下周博士論文答辯,應該沒問題。咦?”
一頓,女孩子疑惑:“哥,你打來就是為了問這些嗎?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呢?”
望向窗外深深的夜色,溫望舒自嘲一笑,“有點事,想拜托你。”
*
窗外的陽光被輕紗折了一下,柔和的灑進來。
慕以瞳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睛就見溫望舒坐在床邊看著自己。
“早。”
“早。”他笑了下,那笑容硬生生晃了她的眼。
見她目光癡癡,他低笑,往她鼻尖上捏去,“傻了?”
“喂!”慕以瞳疼的叫了聲,一拳捶在他手臂上,“瘋了啊你!得虧我這個鼻子是貨真價實的,要是整過的,還不被溫先生直接捏爆了!”
“好了,起床,肉肉早就起來了,就你還賴床。”
他說完,起來往外麵走去。
慕以瞳擁著被子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肉團子丟給他爸照顧,溫先生樂不得和兒子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晚上冰雪節開幕,到時候再彙合。
“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攪動著手裏奶茶,伊麗莎白語氣讚歎,“竟然默不作聲的給溫生了個兒子,那時候你也才20歲吧?你怎麼想的?有沒有做什麼心理建設?”
慕以瞳輕笑,視線徐徐望向某處,“想聽實話嗎?”
“當然。”
“沒有。沒有什麼心理建設,就是懷了,就生了,自然而然。”
聽了這話,伊麗莎白豎起大拇指,學著她國家的話,“牛!”
“哈哈。”笑出聲,慕以瞳揶揄,“你把我們的話學的這麼順嘴,是不是想嫁到我們那裏去?”
“嫁什麼啊。”伊麗莎白撇嘴,哼了聲,“我最想嫁的那個,已經被你捷足先登了。”
眨巴眼睛,慕以瞳攤攤手,“那就沒辦法了,我已經是溫太太了。”
“知道了,溫太太,溫太太,祝你和溫先生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不對,子已經有了,那就來個女兒吧。”
“謝謝你的祝福啊。”
“不用謝。”
都是用的咬牙切齒的語氣去說話,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冰雪節開幕,人很多,亞瑟和伊麗莎白這樣的身份不適合去,所以隻有溫望舒帶著慕以瞳和肉肉。
冰雪城堡,這裏是孩子的天堂,也能讓大人返璞歸真。
美輪美奐,奢華絕倫。
北國重金打造,不負盛名。
肉團子還是難免被他媽裹成了一個球,但也擋不住他的熱情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