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隻是心疼你。
“瞳……”
伸出去的手被她擋開。
越過他身邊,她疾步進了浴室。
門,“砰!”一聲合上。
背靠著門板,慕以瞳捂住嘴,藏起那些可能泄露的嗚咽聲。
哭什麼哭。
她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太誇張了。
果然是矯情。
冷靜片刻,慕以瞳站在洗手池前,開了水龍頭,掬起冷水撲臉。
再抬起頭時,鏡子裏驀然映出溫望舒的身影,嚇了她一跳。
“靠!你進來都沒聲音嗎!”蹙眉,她質問道。
溫望舒拿過一邊的毛巾,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轉身麵對自己。
“幹嘛!”
他不說話,仔細的用毛巾給她擦臉。
慕以瞳躲了兩下,躲不開,索性隨他。
隻是,他擦得太認真。
“你再擦一會兒,我臉就讓你擦破了。”
一怔,溫望舒停下手,把毛巾放在一邊,然後伸手摟住她。
投入他的懷中,鼻尖撞上他的胸膛,微痛。
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撞了鼻子,鼻酸的原因,所以,才會連剛剛逼回去的眼淚又有複流的架勢。
吸吸鼻子,她一拳捶在他後背上,“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兩顆糖衣炮彈就行了,這事咱們沒完。”
聽了這話,溫望舒忍不住輕笑出聲。
放開她,他低頭凝著她的臉,“那你還想怎麼樣?”
慕以瞳撇嘴,雙手捧住他的臉,“望舒,你真的有事,有事,有事。”
她連說三遍有事,溫望舒屈指輕彈她的額頭,“我覺得你是盼著我有事,還是說,你在對我催眠?催眠我有事?”
“嘖!你少嬉皮笑臉的。”慕以瞳低斥,“轉移話題你也別想了,統統沒戲。”
“瞳瞳。”他無奈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就跟無理取鬧似的。
心,有點發冷,發涼。
慕以瞳自嘲一笑,鬆開手,雙手背後支在洗手池上,仰起臉看著他,“好,溫望舒,你要是現在不說,就永遠別說。以後管你怎麼樣,隨你怎麼樣,我保證一丁點不管。”
“別說氣話。”他傾身向前,雙臂圈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上,“給我點時間。”
終究,在他的柔情裏軟化沉溺。
慕以瞳一邊鄙視這樣的自己,一邊控製不住這樣的自己。
嘟起唇,她抱住他精瘦的腰肢,踮起腳蹭了蹭他的頸窩,“多久?你也知道的,我這人向來耐心不是很好。現在更差。”
“嗯。”
“所以,多久?你要多久才能老老實實跟我說你的心事。”
“再等等。”
“溫望舒,我也是個有底線的。我討厭敷衍。”推開他,她邁步出了浴室。
掀開被子躺下,背對著浴室方向,慕以瞳卷著被子閉上眼睛。
好一會兒,床頭燈暗掉,身後床凹陷下去。
他躺了上來。
猶豫一下,靠近她。
他靠近,她就往床沿那邊挪動。
這是拒絕親近的意思。
溫望舒輕歎,仰躺著望著天花板。
“瞳瞳。”
“……”
“睡吧。”
*
這回好了,除了溫望舒,慕以瞳也得了一對熊貓眼。
夫唱婦隨,挺好的。
吃早飯的時候,溫嘉誌瞥見,又想著那個話題可能禁忌,便埋頭吃飯沒提起。
安安靜靜氛圍,一家人都好像若有所思般。
吃完早飯,照例是溫望舒開車送肉團子去上學,然後再送慕以瞳上班。
可是出了門,慕以瞳卻彎身抱住肉團子肉呼呼的腰身,柔聲說:“肉肉,爸爸送你。媽媽開車先去上班,今天有事情忙。”
“好的。”肉團子點頭,親了親他最親愛的媽咪,乖巧的爬上車後座。
慕以瞳給他係好安全帶,關上車門就走向自己車子。
“你?”溫望舒擰眉,在她上車前攔住她,“你這是做什麼?”
挑眉,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怎麼了?我去上班啊。”
“瞳瞳,不要鬧脾氣。”
“嗯,在你眼裏,我隻是在鬧脾氣嗎?”慕以瞳嘲諷笑道,“如果夫妻做不到以誠相待,那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你後悔了嗎?”溫望舒怒極反笑,“嗯?”
“你少扯遠!”推開他,慕以瞳打開車門,“快點送肉肉,別遲到了。”
坐進車裏,還是加了一句:“開車小心。”
溫望舒轉身就走,上車,率先啟動車子駛離。
慕以瞳狠狠拍了下方向盤,瞪著他車子遠去的方向。
論氣人,她還是稍遜溫先生。
遠揚。
“上午10點有個會,下午去加工廠,晚上的應酬要不要推?”許平川收起平板,抬頭看向慕以瞳。
她單手支著下巴,正在發呆。
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話,她聽進去多少。
微微擰眉,許平川上前一步,輕敲桌麵,“慕總。”
“啊?什麼?”眨巴眼睛,慕以瞳回過神,迷茫的看著他,“怎麼了?”
無奈,他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哦,知道了,應酬推了吧,你陪我去喝個酒。”
“喝酒?”
“嗯呐,就當加班,不行嗎?我的小川川。還是,你忙著和人約會,陶月薇還是秦思怡?”
“對不起,我今天不想加班。”本來都打算去了,可是聽了她的調笑,許平川立刻改了主意。
慕以瞳聳聳肩,“隨便你,你不去我就找不到別人了嗎!小看誰啊。”
不回家要出去喝酒,隻有一種可能。
和溫望舒鬧別扭了。
有時候,她最會偽裝,可有時候呢,什麼事情又都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