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蝶偏頭看林氏低落的樣子，一下就猜到她是念及往事，有些傷感。
她本來也想問問自己的娘親，當初到底是作何想法，竟然願意下嫁給莫山川這樣的窩囊廢、媽寶男。
這樣的男人，就算是放在現代，也是讓人唾棄的類型。
不過，她看見林氏現在黯然神傷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追問些什麼。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氏竟然主動提及了這段往事。
“語蝶，你可知，我與你父親，曾經也是令人豔羨的一對。”
當初她也是宣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隻因在街上買綢緞時看見騎著馬英姿颯爽的莫山川，便一遇傾心。
後來，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帶著眾多嫁妝嫁入了莫家，就連二人所住的宅子，都是她林家的。
她與莫山川也曾有過月餘的新婚燕爾的美好日子。
和他月下小酌，倚在他肩頭在庭院裏看滿樹梨花，聽他在耳邊情真意切的喚她一聲蔓榕。
隻可惜，莫山川到底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
他浪蕩慣了，成親不過幾月就流連在煙花柳巷之中，還娶了好幾房小娘子。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林氏是個有傲骨的女子，自從得知莫山川如此不守規矩後，就不願再與他同床共枕。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莫山川雖然怯懦，但麵對林氏這樣溫婉的夫人，他反而厲害得很，隻說林氏給臉不要臉，也不肯再見她。
一對成親時如神仙眷侶般的夫妻就這樣貌合神離。
莫語蝶聽著娘親對自己娓娓道來這段往事，心下也不禁有些慨歎。
這林氏如此溫婉賢惠，又倔強堅定，放到現代，絕對是個女強人。
隻可惜，在古代這樣一個女子地位低下的時代，便隻能忍氣吞聲了。
“娘親，如今你二人已和離，你自當斬斷往日情絲，從今往後，你我母女二人齊心，定能過的比莫家人好。”
莫語蝶一邊安慰著林氏，一邊伸手撫上了林氏的手。
“自然要和我的語蝶一同振興醫館。”
林氏看見自己如今唯一可依靠的女兒如此懂事，當然寬心不少，伸手拍了拍莫語蝶的手。
母女二人聊完了昔日之事便左右無話，莫語蝶思索片刻起身對林氏說道：“娘親，你先在這裏歇息片刻，我出去一趟，即刻便回。”
“好，萬事小心。”
莫語蝶方才一直在想自己從前就盤算過的一件事。
這莫府這麼大的宅子，豈能白白便宜了莫家人。
她一想到莫家人天天住在這裏逍遙快活，她就不痛快。
畢竟，她從來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如今，合該借此機會，從莫家把該拿的東西都拿走。
隻不過，總不能把莫家人都趕走。
那樣陣勢太大，也太過麻煩。
既如此，那便當這宅子是自己和娘親賣給他們的。
她記得，從前莫府賬上有幾千兩救急的銀子，有老太太的死命令在，無人敢動。
就算是莫山川浪蕩敗家，也從未動用過這筆帳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