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一路由海路返回,因是順風,不過十餘天時間便已回到南京。甫一入城,前方的軍報已由飛鴿送到。漢軍由神策衛一路北上,橫掃一切敢於抵抗的部落。六十餘萬八旗老弱已然全數送進關內,由地方官四處打亂安插。神威與金吾、龍武、龍鑲諸衛趁勢進攻漠北,將喀樂喀與科爾沁諸部攆離草場,在原地築以高大堡壘,不使其返回。漠北諸部哀聲四起,先前還是死硬,不肯投向漢人,待到得此時,已是後悔莫及。早有各部的王爺台吉向漢軍試探投降條件,各衛沒有張偉命令,俱不接納,仍然是橫掃猛打,在後勤補給能接濟的上的範圍內,將諸部蒙古打的落花流水,遠遠逃竄。飛騎與萬騎兩部奉命西調,準備入甘肅、寧夏等處追擊李自成與張獻忠等部流賊。
“爾之所奏甚好,甚得朕意。甘肅、寧夏等處吾民久苦,不可浪戰。爾部與契力何必所屬該當迅即進兵,窮追猛打。攻克蘭州之後,沿涼州衛、肅州衛、沙州衛、哈密衛等處,將流賊攆入吐魯番,由其與奕力把裏諸部自相絞鬥在前,然後再行進軍,將原本大唐西域疆土全數收回。匆匆此諭,前方情事爾或可自行處斷,不必事事請示,欽此。”
他甫一入宮,尚未梳洗便入武英殿處理軍務,一直埋首苦幹,到了辰時方才停息。因揉柔發酸的手腕,向侍立一旁的司膳女官白沉香道:“皇後知道我回來了麼,怎麼不見她來見我?”
白沉香妖嬈一笑,款款答道:“陛下,皇後一早便帶著長公主與長哥兒去雞鳴寺進香,現下還沒有回來呢。”
“宮內有大高皇殿,何必辛苦出門。”
“皇後說了,陛下操心國事,她雖是皇後,卻因後宮體製,卻也談不到母儀天下一說。唯有為陛下多上香祈福,照顧好長公主與長哥兒,這才算盡了為妻的本份呢。”
張偉聽了一笑,突然想起李岩具折稟報,道是周廷儒與溫體仁已安然回鄉,其餘出關眾官多半身死,其間便有前明大學士周道登。他當時心中一動,後來才慢慢想起,卻原來曆史上此人六十餘歲年紀時,曾納柳如是為妾,十四歲上奪了她的紅丸,後來聽信讒言,又將柳如是賣給勾欄,很是可惡。
想到此處,張偉想起柳如是自嫁他後,溫柔婉約,不弄風月不管政務,與曆史上所載的那位河東君殊無關係。有時思想起來,自已是因為河東君的英姿爽烈才喜歡上現下這個柳如是,然而正因為自已喜歡上現下這個柳如是,反而又將曆史上的柳如是消彌於無形,這當真是一筆糊塗帳,算是算不清了。
因向白沉香道:“既然她不在,膳食我亦不進。告訴皇後,我去太師府中,晚間回來,教她等我便是。”
白沉香此時年紀漸長,已知人事,自然知道張偉所言晚上等他是何意思。因扭捏答是,聲若蚊蠅,其神色扭捏嬌羞,紅暈上臉,到也是嬌俏可人。
她如此做態,張偉自然明白,心道:“小妮子年紀大了,到是留不得。不妨著如是小心查查,宮內女官有年紀到了,早些許配人家為是。”
邊想邊行,至內配殿換過衣前,稍加梳洗,便命一眾帖身衛士隨從,往何斌府中而去。
一路逍遙而行,顧目四盼,但見行人如織,四方各國的商賈不絕於途。他這幾個月來心思全用在軍事上,此時泛泛看去,隻見城內繁華如故,並不受北方戰事影響。與天津、通州、濟南、北京等曾受戰火蹂躪的北方都市相比,已有天上地下之分。
待到得何斌府門側門之外,守門的管家小廝哪裏認不得他。當即屁滾尿流,迎入府內。至得儀門之時,平素何斌早已迎將出來,此次竟是不見。張偉心中稍有不快,麵情上卻是笑嘻嘻依然如故,隻輕步走到何斌書房門前,用力拍打,叫道:“何太師,皇帝有旨,何斌橫行不法,收受賄賂,諭令有司入伊府中,查看家產,此諭!”